不过半个时辰后,外头传来了侍从的通传声。
秦夷重来了。
放下手中的笔,宣明曜微微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轻声道。
“让他进来吧。”
“景王殿下千岁金安。”
无论心里有多不满,秦夷重还记得要做足礼数,进来以后第一件事便是请安。
“起来吧。”
宣明曜坐在那儿,半点儿起身的意思也无,淡声道。
“秦尚书贲临,不知有何贵干?”
这话已经带着讥讽的意味了。
见宣明曜已经亮明了态度,秦夷重也直接开门见山了。
“景王殿下无大理寺明发的令书,便直接让人到吏部提走了我吏部的考功司郎中,更是半句都未曾知会我这个吏部尚书。敢问景王殿下,这便是您协理监国的治下之道吗?罔顾规矩,更无直接证据,随意便可带走朝廷命官,如此下去,岂非满朝文武人人自危,生怕哪日得罪了景王殿下,自己的项上人头直接便要不保了!”
秦夷重的话说得很不客气。
或者直白点说,在他心中,他根本没把宣明曜这个亲王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所谓的亲王之位不过是个笑话罢了,是陛下为了抬举自己的女儿所做出的一场大戏。
什么两江平叛,什么立下大功,一切不过都是为了给宣明曜开先例的说辞罢了。
毕竟,宣明曜才多大?
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女人,她能够做出多大的功绩来?
如今,自己也正好把此事闹大。
一来让陛下看清楚这位景王殿下的无能,让其乖乖回到后宫去学学女德女戒,别像如今一般无法无天。
二来,也正好借助景王一事往太子身上泼点脏水。最好将事情引到是太子指使,意图在陛下养伤无法理政期间积攒势力。
毕竟,就算太子和景王之间关系再如何冷淡,终究是一母同胞的姐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关系。
秦夷重话说得很好,可宣明曜从不会按照他所想的那般发展。
“好,很好,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轻蔑一笑,宣明曜直接将面前的折子扔到了秦夷重的脸上。
宣明曜用的力道极大,那折子的边角直接砸到了秦夷重的左眼上,秦夷重一声痛呼,捂着眼不自觉佝偻下了腰。
她居然敢对自己动手?
她难道疯了?
就算是亲王,也断不能对朝廷命官动手的!
但很快,地上那摊开折子上的内容,夺去了他的全部注意。
“秦夷重,别人的项上人头能不能保,本王不知。但你和赵霖的人头,本王是要定了!”
既然要开刀,那就得拿个有分量的人来祭祭刀。
秦夷重这个吏部尚书,就十分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