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玉忽然想起了前世备受追捧的许挽铃,也是有很多少年围在她身边。当然,许挽铃都瞧不上,唯独喜欢她这位“好徒弟”。
殊玉的少女时期都是在修炼中度过,她不明白为何那么多人执着于容貌。
她还真有些好奇。
这么想着,殊玉又凑近了少年,“那,我好看,还是花王好看?”
桑翊觉得这个问题很熟悉。
妙兰刚刚就问过他差不多的问题。
美又如何,不美又如何呢?
只要这个人是心里最好的最亲的人,她长什么样子,都无所谓。
少年想了想,“花王虽好看,可是她没有姐姐平易近人啊。”
殊玉淡了语气,“哦,那就是花王好看。我这弟弟,想必也是被花王迷住了心窍。”
桑翊睁大双眼,满脸委屈,“我不是,我没有!”
殊玉却仿佛根本听不进去,一把推开半醉的少年,也不看桑翊,转身便往问花楼外走。
桑翊心急如焚,追了出去。
那少年不知道殊玉忽然怎么了,耸耸肩,转眼又去跟其他姑娘说笑了。
殊玉根本不等桑翊,步伐稳健,两步的工夫已经用灵力消去了所有酒气,听着桑翊追来,亦不回头,直往江边走去。
桑翊追上殊玉时,胸口的心脏砰砰直跳,他认为是殊玉在生气,所以在殊玉站住之后,他也猛地停步,紧张到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殊玉本尊透过灵身,看着桑翊苍白的脸。
前世她从未看见桑翊对着自己有这样的表情,这个心思深沉的徒弟,在不如自己实力之前,从来都是毕恭毕敬,然后在她不注意的时候,长出獠牙,翻脸无情。
他现在一脸的不知所措,反倒令他显得鲜活起来。
很好,殊玉就希望如此,这个人的喜怒哀乐越与自己有关,便越好控制。
殊玉上前一步,仿佛方才一切从未发生,她拨开桑翊额前碎发,“跑这么急做什么?不是有传音铃铛吗?还怕为师丢了你不成?”
淡淡幽香萦绕鼻尖,桑翊莫名安下心来,“师尊不生气了吗?”
殊玉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我为何要生气?妙兰姑娘天生丽质,柔情似水,你喜欢她与她亲近,不是人之常情吗?”
桑翊立刻反驳,“我不喜欢她!”
殊玉转身扶上栏杆,“你喜欢她或不喜欢她,都与我无关。我只是你的师尊,只要你潜心修炼不耽搁修行,你的其他事我都不会插手。”
桑翊心口闷闷的,他知道殊玉真的没有生气了,可是他现在比刚才还要难受。
江边风大,殊玉虽易容为普通凡人模样,身穿凡人衣物,却依旧有一种非凡的气质,她的衣服在江风里猎猎飞舞,让桑翊有一种她马上就要乘风而去的错觉。
明明师尊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可为何总是有一种冰霜一样的气场,让他想接近又不敢接近。
现在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碴一样,碎裂在他心里。
十五岁的少年不懂如何示弱与认错,他只是害怕殊玉离开。心中一动,他见过太多的小孩耍赖撒娇求原谅,他们的父母就会马上被逗笑,于是桑翊跟着印象中做出这样的举动,从后面抱住殊玉的腰,声音带了几分委屈,他将头埋在殊玉衣袖之下,道:“师尊,你别这样对我说话好吗?我难过。”
殊玉僵着身体,透过灵身与桑翊的接触,背后少年的心跳她能够感知得一清二楚,她用尽平生所有克制力,终于克制住将桑翊一把甩进江中的冲动。
她深呼吸,想了想自己谋划的一切,终于放松身体。
灵身摸摸桑翊的头,笑道:“多大了?还学撒娇这一套?”
桑翊讪讪收回手,低头站在殊玉面前。
殊玉不着痕迹后退半步,“明明被丢在楼下一个人吃酒的是我,你倒像是吃了亏一样,你说你,是不是有些登鼻子上脸了?”
桑翊乖巧点头。
殊玉道:“妙兰姑娘对你说了些什么?”
桑翊眼底沉沉,想起妙兰说的话。
“你这样对着一个姑娘无悲无喜,可是没人会喜欢的。”
他摇摇头,“没说什么。”
从小到大,本来就没有几个人喜欢自己,强求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