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知道这样说就好。”宋张氏一听,松了一大口气,潜意识里不去想她的小娘子骗她的可能性。
旁边的莫婶听了却是很不好意思,小姑爷常常呼呼大睡着被人抬回来,小娘子还嫌他身上脏,要让人把他弄干净了才准他上床,姑爷醒来知道了她的嫌弃,眼睛经常亮汪汪的,看得莫婶都心疼。
她们小娘子有时候心还是太狠了,但她劝不听小娘子,实在没办法。
宋张氏在王府住了几天也没亲眼见过女婿几次,德王两天要回府一趟,但一早就走了,张氏给女婿做了几次大补汤也没见到人,也就放弃了,回去后跟丈夫说起了女婿三头两天不着家的事来,宋大人斜眼看他心偏到了女婿那边去了的宋家媳妇:“你二儿子三儿子天天不着家,你怎么不管管了?”
说起那两个打死都不愿意成亲的儿子,张氏就没好气:“我管得了他们吗?我说他们也不听我的。”
“除了成亲那桩事,他们哪桩不听你的?”
“哪桩听了?”张氏一听,嗓门就大了:“我让他们至少得留一个在我们身边陪着我们过,你看看他们一天天地往外跑,说还要跟着人去外地当什么官,都走了,让我守着空房子过是不是?”
宋大人一听火大了,指着自己鼻子:“我是死的啊?”
宋夫人白了他一眼:“看一辈子了,早就烦了。”
宋大人被气笑了,“看看你这脾气,惯的你!”
宋夫人被他说得笑了起来,只是笑罢她叹了口气,心酸道:“我是真怕小五嫁出去了,儿子们都走了,就是我愿意守着你,你心里也空落落的。”
宋大人笑了笑,抱着难过的夫人拍了拍她的背,叹道:“难免的。”
把他们养大,培养起来,就是要放他们出去飞的。
这年的十月原本早该冷了,但这天气还是只到凉不到冷的地步,这诡异的天气不止是让燕帝的心凉了,也让朝廷那几个持有反对意见的顽固臣子彻底闭上了嘴,这时候再反过来看,燕都居然整整十个月都没有下过一场雨,这事没反应过来还不如何,朝野上下一反应过来,那些觉得这些是不稽之言的人家赶紧寻起了打井人来。
这时候打井就贵了。
之前朝廷下令燕都百姓几户人家花钱共凿一井,有人舍不得钱就没打,这时候再央求进去就难了,民间因这个大打出手争闹的不在少数。
但百姓们还来不及恐慌,朝廷又下令征用民兵去西山猎场那边挖窑洞,每家每个人工一天二十文钱,这工钱可不少,这事还没闹大,人就又往西山钻了,家家户户能出力的都去了……
这挖窑的旨令一出,皇帝又下令砍树,他把皇家猎场全放出来让人伐,这把宗室的一些老骨头气得不轻,但好在周若岭为首的宗门子弟拦住了这些老一辈,宗室消了音,朝廷一些臣子也拿愈发冷酷独断的君王无可奈何,而另一头,以陈光仲为首的相派倒对燕帝此举大赞特赞,全力支持君王削肩断臂只为民的此举。
燕帝伐木是怕天干物燥,西山烧起来损失太大,因此把西山这片大山分几段伐尽隔开起来,另一头这些木柴也能供挖出来的窑土烧砖之用。
窑洞挖出来能躲凉,挖出来的土烧砖,砍出来的木头绝了森林发火的危险,另一边还能烧砖,这一环扣一环,浪费的地方就少了,百姓当朝廷是冤大头花这么多钱请人工,朝廷出这钱请征民兵实则花得不冤,尤其皇帝还挣了一个“爱民如子”的名头。
但这些主意最初不是来自燕帝,这是秀林院的学士的出策,至于秀林院是被何人指使,燕帝也不想再去想了。
他这几个月所颁布的圣旨,最初的那几道都是来源于德王府的压力,每当他想拖延几日,那边就有法子逼得他当日就下圣旨,久而久之,燕帝压住了把人置于死地的想法,全情投入了这防备之事来,烦心不顺心的事反而少了。
大侄子终于不疑神疑鬼了,德王松了口气,但他这口气松下没多久就又提起来了,他家小辫子的肚子大了,鼓在她的身前大大的一坨,这把德王吓得好几天碰他的小世子都是用脸贴的,连手都不敢用,生怕他手一戳,就把他王妃的肚子戳破了。
宋小五这几个月用了心思调养自己,还把自己养得高出了一截,她对自己的身体了如指掌,虽说她现在怀的只是一个,就是两个她也自信有体力生出来,但小鬼格外怕得很,她就让他怕去了,而且她也有预感,她肚子里的这个可能是个小爷们,而且绝对不好带仅在她肚子里就有意识跟她斗智斗勇了。
孩子还没有生出来,宋小五就已经体会到了当年宋大人养她这个异类的感觉了,果然欠的债都是要还的,恶人总有恶人收。
是以次年正月底,德王府的小世子刚出生,还没在抱着他跟他一块哇哇大哭的父王怀里哭个够,就被想给他一个下马威的母妃抱去看了看,当着一屋子的人的面,一脸冷漠地拧了下他的屁股蛋。
小世子被她这一拧,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下马威带来的耻辱,他哭得更大声了,德王眼里因惊吓和欢喜泛起的泪因儿子的伤心大哭也随之滑落了下来,他跑过去跟王妃要孩子,伸着手跟她哭道:“你别打他了,生都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