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世子坐了回去。
德王没看他们,他只记着给王妃剥玉米粒,剥出一勺,就马上送到王妃嘴中。
如若不是此前王妃嫌弃他咬下来的有碍观瞻,他能咬出来再送到王妃嘴中,可惜此举王妃不答应不说,连小郡主都笑话父王恶心。
因众官官员家中的孩子即将入府,这场早膳吃得比以往的要快些,世子刚起身要走,就听杨姑姑进来道:“王爷,王妃,府尹大人夫人,总判大人夫人,六门将军夫人等列位夫人,求见王妃娘娘……”
夫人军来了。
宋小五不跟她们来往,一年到头就过年那阵会叫她们过来发点赏,平常能不见就不见,但想想人家孩子送进来,做母亲的担心不可避免,既然人已来了,见就见罢。
便道:“领着去种植园,先带到芳草亭,我随后就来。”
带夫人们来个半日游园罢。
“您见她们?”这厢,顿足的世子道:“若不,就让公公出面……”
他知母亲最不喜这些。
“公公也去,今日我带她们园中转转,园中大棚的瓜果长出了不少,让公公顺便看看。”就当散心了,老游离在房中与公务当中,宋小五也怕杨公公心绪沉屙,影响身体。
“孩儿知道了。”有公公在边,世子放心了,跟父母与公公再次拱手告辞,牵着妹妹快步而去。
路上,郡主好奇问哥哥:“母妃怎地要见各家夫人了?”
“许是看在她们孩子的份上。”世子淡道。
“哦?”郡主皱眉,苦恼。
听不懂哥哥的话。
“她们担心自己的孩子在王府受委屈,过来看看,母亲喜欢她们的心意。”世子解释。
“呀,”郡主懂了,“原来如此。”
她摇头晃脑,“望她们懂事些,不要惹母妃生气。”
母妃是不太喜欢城中一些夫人的,像上次有位燕都来晏城不久的夫人生病了,让女儿冒着大雨出去替她求神拜佛,回来的时候病倒差点离逝,外人都称道这位小娘子姐姐极有孝心,母妃却是道这当母亲的没有为母的样子。
母妃说,要让子女牺牲自己来成全的父母,皆不是好父母,但好多夫人都这样,还有好多掐疼自己家小娘子,让小娘子过来跟她打招呼的,小郡主见过不少,很不喜欢这样。
不想过来就不过来罢,掐着多疼呀?郡主看着她们疼都要抽口气。
小郡主的话让世子一哂,正当他要说话的时候,却见妹妹拉着他往前跑,蹦蹦跳跳地跑得极快,“哥哥我们快走,各家哥哥姐姐要等急了呢。”
世子不由跑快,哂然失笑。
德王妃未如她女儿所想的那般有多不喜欢这城中的一些夫人。
她对陌生人没有太过于强烈的喜恶。
更何况,她们是这个世道出身、成长的女子,她是后世来的,她们为何是她们,她为何是她,她很清楚。
她们于她有她们的局限性,她未尝没有属于她的局限,就在教育儿女的事情上,这些夫人所擅所用的生存之道就明显不适合她的儿女,就被她拿来说道比较了。
除此之外,她对这些陌生的女子们没有太多的想法,她知道她们的所属来历出身,但未必能把每家的名字对上脸。
她不见诸家夫人,是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她要忙的事都是耗费心神之事,应酬下属夫人的事只要开了个口子,就会络绎不绝,那不如就把口子截在源头,一开始就不见。
一年一道见个一两次,费不了什么时间,还算能接受。
说来,不说燕都那边她的名声如何,晏地这边,随着这几年随外进官员的进入,陆续带进来的家眷也不少,起初这些夫人们流传着她不少闲声碎语,但现在已无,哪怕是新来的初进晏地的各路人马对她有所好奇,但在众人对她甚是忌惮的氛围当中,也跟着一起忌畏她来了。
这是德王私下整治过她们的结果。此前有两家对她颇有微词,明日张胆说道她的一些夫人门,因对她说三道四,德王出手,让她们差许被丈夫休离,丈夫也因此险些被驱离晏地,此事一作罢,这些夫人们谈起她的次数就接近于无了。
宋小五不怕被人说,只要没形成影响,她也不在乎别人如何说道她,但德王在乎,那就是他的逆鳞,谁说王妃的不是他就怒火万丈,当时就把人丈夫,夫人一道叫来,劈头盖脸就一顿收拾,他的火气从不过夜,绝不留到明天再收拾。
燕都中人被他如此雷厉风行收拾过几次,不敢得罪他,进晏地的官员家眷自认是德王忠臣,家中大人是牺牲了前途来投奔德王的,德王理当礼贤下士,对他们爱护一些,是以听过德王那名声者也不以为然,结果一时放肆,结局惨烈,自德王出手那一战之后,城中就再无出格之人。
这些年为此,德王在外难免多了几句说他暴烈的传言,但一个人若是真心爱一个人,在情感上是受不了别人侮辱心爱之人的,尤其对于像她家召康这种情感充沛的人来说,他的感情和爱就是他的死穴,任何人都触碰侮辱不得。
对于德王对她这份掩饰不住的爱意,宋小五确实很是喜欢,因而对老是小孩儿一样索爱的德王总会多持几分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