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苕华没有说话，指着明显比前面的那些转得更快的最后几组的发电机组，问道：“林经理，你知道不知道这几台发电机组，为什么转得比其他的要快很多。”

林书同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不是专业的。”

宋苕华将陈谥秋拉到一边，悄悄地说道：“我觉得那几个转得很快的发电机组有问题。”陈谥秋道：“是的，和昨晚我们发现的问题一样，按照设计装机容量，这里所有的发电机组加起来，每天应该发电四万三千多瓦时，但实际岛上的每天消耗电量平均下来仅为二万八千多瓦时，有一些发电机组似乎在作无效运转，根本就没有发电。”

“那几个发电机组占发电机总数的比例和缺省电量的比例基本相同，”宋苕华道：“你觉得问题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陈谥秋努力想了想，说道：“我能够想到的只有一点，那些发电机组上根本就没有安装发电机和其他组件。”

宋苕华头痛地说道：“我也想到这点，可是我们如何才能够看得到。他们的无人机根本就钻不进发电机组里面去看。”

“这不一定。”陈谥秋丢下一句，走到林书同身边，问道：“林经理，我们想看发电机组的内部。”

“那我可没办法，”林书同摊手道：“这些发电机组内部是完全防水的，所以都是在岸上装配好了之后才沉到海下，想看到里面的情况，只有升到起来才行。”

“那坏了怎么办？”陈谥秋问道。

“哪里会坏？”林书同笑道：“我们这些水下发电机组自从建成之后，就从来没有坏过。不信你可以看我们的维修记录。”

宋苕华和陈谥秋对视一眼，之前收集到的资料中，他们确实没有看到过水下发电机组的维修记录，也问过罗伫凝，她也觉得奇怪，正安排人手查找是否遗漏了相关资料，想不到林书同比他们还清楚。

水下无人机组看过发电机组大的组件后，颇有些无事事，顾炳义问陈谥秋，“陈老师，接下来做什么，”陈谥秋抓抓脑袋，想不出该干什么，看向宋苕华，宋苕华心里着急，到现在都没有找到问题，那对黄戒之的承诺只怕要兑现了，不由得心子发紧，有些喘不过气，最后将心一横，“在四周看看，注意细节。”

顾炳义指挥着无人机组沿着海沟前行，一会儿从无轴发电机组的上面俯瞰，一会儿又贴着外壳向下游走，一会儿组成一头鲨鱼的样子，追赶得周围的小鱼群惊慌四射。就像他的同事说的那样，他觉得这里的风景如果能制成某个游戏的背景肯定非常吸引人，所以不遗余力地四处扫描。将自己的目的和别人的委托完美结合起来，他觉得已经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事了。

宋苕华对顾炳义的无人机群表演，无动于衷，心里想的只是问题可能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可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她感到很是沮丧，心想自己或许并不适合做这个工作，谋生了不再干审计的想法。

就在这时，无人机群沿着最后一组发电机组的连接电缆开始回行，走到第五组和第六组之间的时候，越聚越多，越捆越粗的电缆向陡坡上爬去，坡顶一块突出来的礁石上，一只磨盘大的海龟好奇地盯着无人机群打量。

看大海龟好奇又迟钝的样子，顾炳义恶作剧般地操作着无人机群对着它来了个仰冲，大海龟受惊，四脚急划逃离而去，搅起的浑水遮挡住了大片地方，顾炳义哈哈大笑，操作着无人机翻上陡坡，掠过沙尘，继续顺着电缆的路线前行。

随着最后一个发电机组的电缆合并到一起，电缆组的直径已经超过两米，躺在海底的电缆，就像一条长着无数长尾的巨龙蜿蜒而行。

随着前行，无人机的视野越来越浅，最终唿嗡一声钻出了海面，前方出现的是三环岛地面配电房明晃晃的外墙。无人机漂浮在海面随波逐流，不再前行。

“有什么发现吗？”顾炳义充满期望地问道。

“没有。”陈谥秋失望地说道。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经过刚才的扫描，顾炳义感觉他自己的事情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回到工作室之后再做美化，因此很期待着陈谥秋说出“不用做了几个字”，可是陈谥秋做不了主，望向宋苕华，宋苕华皱眉思索着，脑海里一帧帧回忆着无人机在海底看到的画面，突然，她想到一个地方，对顾炳义道：“我们再去看看海龟。”

“海龟不是走了吗？”顾炳义非常奇怪地问道。

“是我说错了，”宋苕华道：“是去看看当时海龟待过的地方。”

顾炳义操作着无人机组沉入水下，沿电缆原路返回，宋苕华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陈谥秋似乎想到了什么，期待地看着，林书同神情复杂地看着无人机前行，罗伫凝好奇地看着宋苕华，不知她发现了什么。

“咕嘟嘟嘟……”无人机搅动的气泡翻腾着飘向海面，很快，无人机群来到了当初海龟盘踞的地方，众人看着眼前的画面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