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赵大哥提醒。”

“就说这么多。小兄弟，在此别过吧！”

唐大磊将一个袋子扔给了赵歌阳，里面有一件衣服、十五块灵石和一个玉盒。玉盒里装着的是黄阶灵药玉芝，当初瑞雪留给他的四株灵药之一。他在百草斋中得知了这两种灵药的名字与功效，也很清楚它们的价值。

“只有这些，别嫌少。里面的灵药可以快速恢复灵气，补养气血。”

已经转身的赵歌阳反手接住了袋子，他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只是举起了并拢的双指，那里夹着一块碎布片。

“你知道我为此流了多少血吗？这样的碎布片我送出多少个了吗？每次换来的都是什么吗？我的希望已经完全灭绝！我的痛苦已经无声消逝！我的赤血已经彻底流干！而我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我下去后不知道该对我的家人们说什么！”

半疯半癫的赵歌阳，墨染的长发随风舞动，遮住了脸上那个醒目的“奴”字，衬得他像是一尊活在人间的魔王。

他面色狰狞的说完这段话后，他收回了那只手掌，然后用尖利的指甲在掌心用力一滑，黑色的血液从伤口涌出。

“我今天之所以选择了你，是因为我感觉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但这对你来说并不是好事。说白了，你的善良与憨厚还在脸上写着，希望以后你能把它们藏起来，最好是扔掉，要不然它们会害了你的。其实，我根本没有期待你能救我，我只是觉得若是万一你有钱将我买下来，杀掉你逃跑的机会相较于其他人要大得多……”

他举起这条粗壮的手臂，将往外流淌黑血的掌心朝着后，然后攥紧了手掌，“欠你一次，我会还！如果我们能活到那一天的话！”

看着消失在路口的赵歌阳，他没有听清他最后那句话，不知他歃血的誓言，只以为他高高举起手臂，是朝自己挥手告别。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农夫与毒蛇的故事，我娘在小时候已经对我讲过很多遍了。”

唐大磊救他其实本来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决心，毕竟自己对他是什么样的人一无所知，只是觉得他不应该被困在那个铁笼中。

从奴舍出来后，他便让黑毛去周围寻找隐蔽的撤离路线，然后跟他汇合，以黑毛那灵敏的鼻子，在不大的范围里，很容易就能找到自己，而他则继续跟着他们。这一路走来，路上都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唯独到了这片宅区，便没了行人的踪迹。唐大磊知道这是个动手的好时机，但直到干瘦男人走到那处奢华的宅院前黑毛才出现。

权衡了一下后，他还是决定动手。

将赵歌阳救下后，他没有当场打开他身上沉重的镣铐，就是担心他会恩将仇报。之后黑毛一直没有出现，既是在防备他，也是因为他和黑毛走在一起太明显，以后容易被人认出来。

他冒险留下来听他说这么多，是想看看自己救下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过听完后，唐大磊也判断不出救他是对是错。他只是觉得，他现在不是坏人，但以后也注定不可能是好人。

对错，哪有那么容易分清。好人，哪有那么容易当成。

至于那袋灵石和那株贵重的玉芝，他在听完他的身世就准备给他了。他知道赵歌阳不是在说谎，那种痛苦和绝望的眼神他很熟悉，也能体会这种感受，就当是帮人帮到底吧，也许那株玉芝能让他复仇的机会大一些……

不过，对于赵歌阳的那番自白，他还是听进去了。想到自己先是被接连拦下，然后又被夏超这家伙当成傻子忽悠，接着又是赵歌阳一眼就看出自己与别人不一样……

唐大磊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不会真的像赵歌阳说的这样一脸憨厚吧！？”

“黑毛，走了！”

唐大磊话音刚落，藏在夹道一侧院墙上的黑毛直接跳下，稳稳的落到了唐大磊身边。

根据夏超的指引，在内城晃悠了半天的唐大磊继续一路南行，直到来到眼前这座恢弘大气的岳阳府才停住脚步。

看着府门外那一排戒备森严的岳阳门弟子，唐大磊知道这里就是岳阳门进行入门测试的地方，也是决定他在岳阳门起点的地方。

……

“站住！干什么的？”

正要出城的赵歌阳被那两个守门的青年拦住了，此时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散乱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

“还是被注意到了。”

他没有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了十块灵石，塞进了其中一个青年的手里。

那个青年低头扫了一眼，当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灵石揣进了兜里。

看着眼前这个要逃出城奴隶，他莫名的想起了上午那个进城的那个少年。

“赶紧滚吧！”

城外一处空地上，赵歌阳紧握双拳，威击天空，仰天长啸，声震四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