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枝自然不知道刈空的身份和使命,她所惊讶的是,刈空在这个节骨眼上逃匿,很可能与混沌狱的暴动以及可可的失踪,甚至与女良族圣物的失窃有关。
“你得去人间一趟,”鬼王对绿枝说道,“寻回刈空,若是他不肯跟你回来,你只管格杀勿论!”
绿枝讶然,“格杀勿论?!他犯了什么罪?”
鬼王沉默不语,半晌方说道,“这你不必管,给你十天的时间,务必在庚午日前杀了他。”
绿枝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鬼王知道她的性格,若是不跟她解释,她一定不会从命,但因为知道她的性格,所以若是跟她解释了,她肯定不会从命。鬼王思忖片刻,说道,“混沌狱暴动,无论如何刑司使难免其咎,刈空在这时逃出鬼方,可见他必是牵涉其中,妄图逃脱罪责。”
“王,您有什么依据他是逃脱罪责,”绿枝见鬼王说的十分笃定,追问道,“他就不能是逃出鬼方寻找线索?再说了,您既然知道他牵涉其中,为何不把他带回来问清楚,反而要让他死在鬼方之外,断了查案线索?”
鬼王冷冷笑道,“绿枝将军,枉你自诩是鬼方之忠臣,处处以鬼方利益为先,我问你,刈空身为刑司使,处于我一下之下,众鬼之上,作为鬼方的二把手,他逃出鬼方,若要在人间寻得庇护,除了泄露我鬼方机密,可还有更好的方法?若是人类掌握了我们的信息,我们鬼方还能太平?再者,刈空窜到人间的消息若是泄露出去,鬼民知道鬼方与人间相通,我们鬼方民心能安?”
绿枝听罢,原本灰白的脸变得更加苍白,“我知刈空出逃关涉甚大,但女良族圣物的失踪和女史的失踪同样是能动摇鬼方之本的大事,我现在刚刚着手......”
“有人在人间看见了女史,她跟刈空一起,”鬼王道。
“女史和刈空私奔?!”绿枝震惊了。
鬼王被她逗笑了,语气和缓了许多,“女史自有她的使命,这个你先莫管。捉拿刈空事大。你立刻启程前往人间。我会找人带你去阴阳路,出了黄泉口,会有人在泉边接应你。他们会引你找到刈空。”
绿枝点点头,又说道,“王,实不相瞒,那天在女良族墙外的是人,我本想借他查找女史线索,现在既然知道了女史下落,我又确知女良族的圣物丢失跟他无关,他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王,您看怎么处置他?!”
鬼王笑道,“他可是奇货,在这里没有利用价值了,到了人间,你可能需要他的帮忙,只管带他回人间。”
说着,就有鬼差前来,想带绿枝前往阴阳路,绿枝想了想,对鬼王道,“若是他也回人间,不如让他带路,让外族发现我们的阴阳路终归不安全。”
鬼王笑道,“就依你吧。那也不必有人接你了,刈空的下落,我会派人暗中通知你。”
绿枝听罢,向鬼王告辞,跟着狐修回了人间。
狐修将绿枝安排住在松湖居,整日里缠着她,只是追问可可下落。绿枝只说她在人间,至于何处却守口如瓶。
这天,趁着狐修不在,绿枝出了松湖居,来到松湖岸边,她已渐渐适应了人间天日,也敢在太阳不是很炽烈时出来走走。正走着,忽有一人从湖边林中窜出,到她身前,悄然道,“你要找的人就在松湖居。”说罢,他闪进林中,不见了踪影。
绿枝听了那人的话,将信将疑,回了松湖居,找遍每个角落,不见刈空踪影。正失落间,忽瞥见一扇窗户上人影儿闪动,她心下一喜,蹑手蹑脚近前窥探,透过薄如蝉翼的窗纸,她看到一个男子的背影儿,看样子,甚像刈空。这下,她可来了劲儿,把剑抓在手里,一个箭步冲到门口,踹开门闯了进去。
门里的人吓了一跳,望向门口,却是狐修。原来,这竟是他的创作室。
绿枝提着剑四下晃荡,转来转去,但见创作室一角堆着些杂物,除此外都空荡荡的,只有三个支架,其中两个上面挂着半成型的皮囊,墙角两个大缸,一个里面是水,一个装着白泥,狐修正坐在第三个支架前创作。
绿枝已经走到了狐修身后,看着他正在做的皮囊已基本成型,却是可可的模样。绿枝见此,一把揪住狐修的领子,问道,“你为什么要做她的皮囊?”
狐修掰开绿枝的手,理了理领口,说道,“不管你的事。”
绿枝拔出剑来就要砍可可的皮囊,狐修见状,忙扑过去,把皮囊护在怀里,绿枝的剑来不及收回,划在狐修的后背,划出长长血口子。
“不准你做她的皮囊!”绿枝怒气冲冲吼道。
狐修也不回答,只紧紧护了皮囊,向后退着,防备地盯着绿枝。
“你跟她是不是有私情?!”绿枝见他一味后退,气急败坏地问道。
“你别玷污她的声名,我跟她清清白白,”狐修退到墙角,这才感觉到背部钻心的疼痛,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那你为什么做她的皮囊?!”绿枝步步紧逼,又窜到了他面前。
狐修身子往前一挺,背部离了墙,大胆地盯着绿枝,硬气地说道,“我喜欢做谁的皮囊就做谁的,为什么要跟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