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回来吗?这个家只要有俺在,俺看那个大逆不道的人敢回来住。……像你们这样和一个不守祖宗规矩的人在一起,迟早你们会吃亏的。”张戴诚说。
“俺们会吃亏,就你精明。精明的三个儿子被你赶跑了两个,反正俺是想清了,俺这辈子宁愿守寡也不能没有儿子。”张夫人一句话说得戴诚面红耳热的,下不了台。
就因为今天的吵架,张夫人从主房搬到了翠鸾的厢房。发誓说:“如果不认儿子那他也别要俺这个妻子,俗话说‘母以子贵’,而俺生养了三个儿子却越活越不值钱了。”
就在他们一家吵闹得像一锅煮沸的粥时,这时候,戴诚的堂哥戴年,也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来到了家里。进门后便说:“戴诚,你念念,看你侄子来信说什么啦?”
戴诚让他坐下后,拆开信,不看则已,一看则气的怒不可遏,说:“哥,侄子他违反咱们张家家法了,你说怎么办吧?”
“他怎么违反了?”
“他当了大官了!”戴诚说。
“那该扔就扔吧,咱们养儿子不能一棵树上吊死。”戴年语气沉重地说。
原来戴诚看后,只见上面说,蕞富自从和蕞辉一起离开家后,从海外留学归来。便直接参加了武昌起义。如今已经身居要职,任国民军第三团的团长。他还在信中说,兄弟两个自从迈出张家大门后,如今在外也算是建功立业了。因为害怕自己违反太祖遗训,所以两人便各给家人捎了一封家书,探听口信。
戴诚冲戴年说:“开除蕞富,你同意吗?”
“当然同意,俺给你掰掰手指头算算,咱们张家庄到现在已经300多年了,凡是当官的就没有好下场,你看,第三世一个爷,张圣宇因为当了里正,年纪轻轻就被土匪杀死了。而后别看张隼珠的前辈,虽说是大官,但是据俺所知下场也不好,也是因为贪污了几两银子把命丢了。还有第十世的爷,据说为官清廉,然而因为得罪了当官的遭人陷害,最后全家人满门抄斩。幸亏这些人都被俺们及时的开除祖籍,所以俺们才能免受牵连之苦呀。……像这样的孩子,他们既然名利熏心,那就把他们开除吧!”说罢,戴年便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出门去了。
自从蕞辉和蕞富来过信后,蕞英也顿时感到扬眉吐气了,他的哥哥现在已经是警长了,以后看谁还敢欺负他们。当他把消息告诉张采风时,张采风却不冷不热地说:“那对俺来说,还有什么用?”
蕞英听后,后悔把这件事告诉她了,他从她那失落的表情看出来了,她心里还装着他的哥哥。他发牢骚说:“你心里还装着他是吗?你别在这儿自作多情了,你想嫁给他,说不定他连你这个人都不知道是谁呢?你这是臭美!你那么有本事学习的又是新式教育,你为什么不出国留学,为什么不参加同盟会?……”
蕞英牢骚太盛地说着,张采风面无表情地说:“是啊,那是你哥,但不是你爹的儿子,并且被你们张家开除宗族的人,所以和俺也没有什么关系,俺嫁的是你爹的儿子。如今他连张家人都不是了,俺不知道你一个不相干的人高兴什么。”
蕞英听到这里,感到莫名其妙了。询问到:“你再说一遍,让俺听听。”
张采风却看起了自己的书,聚精会神的样子,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说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