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见第一个字时,严舒已经知道来人是谁,她终于放心,身上的力气卸去,慢慢滑落到地上,头一歪,昏昏沉沉睡去。
现在她对自己的身体越发清楚,陷入昏睡不过是自身的一种保护机制,当身体里的灵力消耗殆尽,无法供给胚胎所需灵力后,身体和胚胎自动进入休眠阶段,直到有充足的灵力唤醒他们。
众人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除了清平无人注意到严舒这里的动静,他轻声唤了几声,见严舒依旧没有要醒的样子,叫了清喜一起帮忙,把她送回房内。
景诺站立于当空,手上举重若轻地抓着一个人,那人垂着脑袋,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等他亲眼看着清平背起严舒,往后院走去,这才放心,一松手,沉重的肉躯扑通一声坠地,尘烟四起。
当景诺现身的时候,智诚已经六神无主,当看到他手里提着的人时,更恨不得今天没有出现在这里。
他萌生退意,正准备开溜之时,天空降下一个人影,重重砸进他面前的青砖上。
该人身披灵宝袈裟,身形魁梧,躺在地上犹如小山,黑红的血从身子底下漫出一大片,眼睛圆睁着,里面的恐惧还未消散……
智诚只看了一眼,立时吓得魂飞魄散,跪趴于地,膝行至祖度跟前,涕泪横流道:“求师父饶我一命,我知错了!”
祖度也看明白了,这群人压根不是悔过认错,他双目苍凉,淡然一整身上袈裟,抖落智诚的手道:“你我师徒缘分已尽,你还是莫让现在的师父寒了心。”
智诚跪地磕头,地面石阶砰砰作响:“以前是徒弟错愕了,徒弟此番前来真是赎罪的,只要师父让我留下来,我愿意戴罪立功,当牛做马!师父,如果您不要我,我真没地方去了……”
智诚哭得涕泪横流,以袖掩面,悄悄望着祖度的表情,见他似乎有动容之色,又下了一剂猛药,“这些年里,每每想起以前师父对我的谆谆教诲,我都十分后悔,可世上实在没有后悔药吃,我做了错事,在怎么后悔也不敢祈求您的原谅啊!”
清风不愿意听智诚满嘴屁话,揭穿道:“你上次还耀武扬威的来,要感业寺呢!”
智诚哭得更凶,抱住祖度的一直腿死活不撒手:“我错了,我已经知道我错了!我常常后悔,后来又听闻师父身体每况愈下,心中关心,可又抹不开面子,才出此下策,上门探望,见师父无恙,我也就放心离去了。”
清风年纪小,还没见过这种嘴皮一碰就颠倒是非的家伙,蓦地愣住,“你你你”了半天,不知说什么才好。
“师父,再给徒儿一次机会吧!”
其余人有样学样,也膝行到祖度身边,围拥着痛哭流涕,一时间殿前笼罩在凄风苦雨的状态中,让人哭笑不得。
景诺没看多久便消失在空中,直奔后院,他一来忧心严舒的状况,又想借机试探试探祖度,如若祖度一再妇人之仁,他恐怕要更改自己的计划,换一个人来做佛莲大陆领头人。
回到房间里,清平和小春华相对而坐,至于清喜已经回转到殿前。景诺在门前现身,对二人道:“这里有我就可。”
小春华对景诺一直有惧意,此时逐客令一下,她就慌了神去看清平,清平嘴唇微动,但到底按捺下来,双手合十,带着春华离开了。
景诺急驱至严舒跟前,为严舒输入灵力安抚,望着严舒看了一会儿才又回到前殿。
这时候,祖度也做好了决断,他对景诺道:“你们如今是大昭寺弟子,非我感业寺弟子,我岂能决定你们的去留?烦请景施主代我联系大昭寺掌门,将这些大昭寺弟子送回吧。”
本来哭得泪无可流的众人闻言,再度嚎啕起来。
景诺没想到祖度是这样一个回答,不禁挑了挑眉毛。
“师父,您这是要我死啊!我今日就撞死在这殿前,让佛祖明白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