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可垅的爹在世时,在他的大哥还没有跟爹娘分家前,原先只有一座院子,就是贺可畦现在住的前院。
后院是大哥和爹娘分家后,大哥大嫂自己挣的,大哥大嫂没有孩子,大嫂先病死,大哥思念成疾,跟随而去,去世前,大哥特意找来里正做见证,将后院记在了娘亲名下。
也就是说,后院算是谭氏的私产。
原来两个院子是分开的,中间还隔着一条路,两个院子门对门,谭氏为了方便,请人将两个院连了起来,只留了前院一个门进出。
现在分家,原来那条路没有恢复,只是将中间连通的门堵上,后院从侧旁开了一个门。
大哥不在世了,贺可垅便算是长兄,前院五间正房分给了贺可垅,贺可畦得了三间东房。
贺可勤年龄最小,也没有成家,他分得的是位置最不好的三间西房。
贺可勤在镇上读书,即便他休沐在家,也是跟着娘亲住在后院。
贺可垅一家不愿和聂伶俐住在一个院子里,也就没搬去前院,依然和谭氏住在后院,所以虽然分了家,各自都没动窝,前院的房子贺可畦两口子俐依然占着。
银钱方面,谭氏提出按人口均分,主持分家的里正也没有异议,这让聂伶俐很是不满。
聂伶俐觉得,谭氏残疾只在家转悠,贺蕙兰干不了重活,贺可勤和贺婉雯根本都不用算做人数,后院也就贺可垅还算中用,她和贺可畦才是家里最主要的劳力,银钱应该多分些,最起码得分一半,还曾经大闹了一通。
尤其是特别针对贺婉雯,聂伶俐认为,贺婉雯还是个小孩子,除了是个拖累外,根本没什么用处,就不该分钱。
只是,不管她咋闹腾,里正不向着她说话,还差点给她安上一个七出之多言之罪,她才不得不妥协。
家里的耕地也是按人口分的,不管是贺家自己的地,还是租的地,有了里正的严厉,分耕地时聂伶俐没敢再多嘴。
但聂伶俐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拽着家里唯一的牲畜奶羊不撒手。
说自己她才刚刚小产,最需要羊奶补身子,何况这奶羊是阮郎中预付的工钱,自己丈夫也有份,分房产和分地自己家吃了大亏,奶羊就算是给她的补偿。
聂伶俐这样做,谭氏当然不干,她还指望用羊奶喂养贺婉雯,而且,有了前面聂伶俐卖牛吃鸡的事,保不准这羊到了聂伶俐手里就没了。
为了自己的女儿,性子绵软的贺蕙兰,也硬着胆子跟聂伶俐争了起来,寸步不让,当时便让村里人对她刮目相看,一致得出结论,哪个当了娘的人都不好惹。
贺可畦心疼侄女,当场撂话,他还有很多活要做,没有时间去给阮郎中做工。
他这话相当于表明自己的立场,奶羊是贺可垅一个人的工钱,没有他贺可畦的份。
聂伶俐气不过,为分家的事,天天跟贺可畦闹,结果闹得太厉害,跟第一个孩子一样,第二个孩子又在不知情下小产。
再说贺可畦,他本来想跟娘亲诉苦,可在娘亲跟前碰了一个大钉子,二哥又不理他,贺蕙兰明明在伙房里,却连面都不肯露。
不说别的,她和二哥成亲前,自己是她的三哥,后来她嫁给二哥,自己也是她的小叔子,于情于理,她都该出来和自己打声招呼呀。
从后院出来,贺可畦的心情更加郁闷。
这个时辰已是该做晚饭的时候,聂伶俐才小产不到十天,谭氏嘱咐贺可畦,女人小产千万养好,让他这一个月不要让聂伶俐干活,所有的活他一个人干。
可是贺可畦此时实在不想面对聂伶俐,在自家院子门口站了一会儿,径自朝村外的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