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堵在人家门口,贺可畦也觉得这样不妥,可还是抵挡不了好奇心,问道:“我刚才下山的时候,看见一个火红的东西一闪而过,阮郎中知道那是什么吗?”
“不知道,你说的这个东西,我不曾见过。”阮郎中的声音中已经透出不悦。
“那我就不打扰了,明天一定将灯还回来。”贺可畦讪讪的拿开自己推着门的手,匆忙朝山下走去。
原先看起面容可亲的阮郎中,平白无故让他觉得很可怕。
回到自家院子前,院门紧闭,贺可畦用手推,怎么也推不开,院门应是从里面闩住了。
喊聂伶俐,里面没有丝毫动静,气得贺可畦用拳头擂门。
这么大的动静,聂伶俐依然没有出来。
这明摆着是聂伶俐给他难堪,贺可畦干脆不敲了,他不想求聂伶俐。
在院门前站了一会儿,黑天半夜的,贺可畦不知该去哪里。
他很怀念小时候的日子,受了委屈有娘替自己出头,有人欺负他有二哥替他打架,但他知道,这样的日子已经回不去了。
娘嫌他不争气,总是训斥他。
自从去年听了闲话分家后,二哥已经有一年没有理他了。
二嫂见了面也不跟他讲话,能避则避。
就是弟弟可勤,对他也变得淡了些。
提着气死风灯离开院门,贺可畦信步走着,不知不觉,他走到了后院门口,院里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娘和二哥一家应是已经睡了吧。
叹口气,贺可畦继续往前走,脑子里很乱,他不知自己想些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想。
身后门响,贺可畦下意识转过身,就听有人道:“黑天半夜的你在外晃悠个啥,还不进来,去可勤屋里睡。”
说话的人语气不善,还带点不耐烦。
“二哥。”贺可畦内心一阵发酸,训斥他的,正是贺可垅。
贺可垅却没理他,径自转身进了院子。
贺可畦进院子时,贺可垅已经进了他自己的屋子,屋里一点灯光都没有透出来。
二哥是摸黑出来给自己开门的,或者是被自己擂门的声音惊动,一直在院里听动静。
贺可畦内心感动,还是二哥对自己好。
轻手轻脚将院门闩好,贺可畦进了贺可勤的屋子,隔壁的谭氏长叹一口气,这才安心睡觉。
谭氏住的是五间正房里的靠东三间,贺可勤就住在西头另外两间。
这一夜,贺可畦睡得很不踏实,做了一个很长很乱的梦。
梦中的娘亲只有还不满三十岁,腿脚也比现在好得多,一会儿是乐呵呵地陪着他玩,一会儿又拿着细树枝虚张声势地要打他。
二哥挡在娘亲面前,跟娘亲说着什么,可他只能看见二哥的嘴一张一合,听不见一点声音,而后娘亲连二哥一起打。
接下来又换了个场景。
娘亲左手牵着弟弟可勤,右手牵着一个又脏又丑的小孩子,那小孩还没有四弟高,瘦瘦的一副胆怯的模样,看见人就使劲往娘亲身后躲。
二哥倒了一盆温水,很是轻柔地给那小孩子洗脸,嘴里还在说着什么,那情景看得自己心里嫉恨。
二哥的温和只能给自己和四弟,不能给别的任何一个小孩。
自己一把将脸盆掀掉,原本温和的二哥变了脸色,向来不舍得动自己的二哥,这次使劲将自己扯开,手劲很大,捏得自己胳膊火辣辣的疼。
再换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