嵌在桌子中心的剑还在往下滴淌着血污。
那杯靠近月下春的茶杯已经被震飞出去好远,里面盛着的茶水泼洒出去,散发的茶味让血腥味显得没有那么刺鼻。
而靠近题雨的那只杯子却完好无损,甚至没沾染到污渍。
“这也在您的计划之中吗?”月下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望着桌子上的杯子。
“真不巧,月小姐。”
题雨拿起杯子向上举了举,向她示意。
“先知题雨,名不虚传。今日我算是领教了。”她轻声咳了咳。
“月小姐,我还记得你说,我们下次再见时,要给我讲个故事。”
白鸣将剑从桌子中抽出,整个桌面顿时四分五裂。
“再不讲,恐怕就没机会了。”
“公子愿意听,奴家自然是愿意讲的。只是不知道题雨先生,可愿意为我在这耽误上一阵子?”
题雨微微一笑,将他刚刚拍在桌子上的一文钱从粉身碎骨的桌子中拿出来。
“白公子,一文钱,买您一个人情。我看您似乎并不是爱财之人,所以我出一文,不知您介不介意?”
“你要我放她走?”白鸣诧异。
“以和为贵。”题雨喝茶。
他不知道这题雨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他刚刚替自己求情,自己现在无论如何也没理由驳了他的面子。
“呵。”
月下春缓缓站起身,然后迈开步子走出亭子。
“白公子,欠你的故事,我们有缘再叙吧。”
月光透过雨帘打在她的伞上,让她在雨中显得格外显眼。
“你觉得你和她真交起手来,胜算几成?”望着月下春远去的背影,题雨向白鸣提问。
“五五开吧。”
没交手之前,他打谁都可以是五五开。
“十零开。她十,你零。”
题雨见他那副自信的表情,不由得露出了一个十分委婉的表情。
“她刚刚叫你先知。”
正是因为这一点,题雨嘲笑他的时候,他也不太敢反驳。
“清水雨勾连,雄师点碧江。潇湘英雄路,自此起波涛。”
题雨自顾自地念叨了一句不着调的打油诗。
“我看不清你的未来,但是我能看清你的现在。那日我们在湖畔一逢,我便认定你是这清水故事的主人公。”
“我没您说的……”
白鸣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客气的话被题雨打断。
“莫使金樽空对月。”
说罢,他撑开靠在这小亭子一旁的一把伞,颤颤巍巍地走出了亭子。
白鸣想叫住他,哪怕是问问他去哪,送他一程也好,但他不知为何总开不了口,只是目睹着题雨消失在雨幕之中。
雨愈发地大了。
“怎么样?”四下无人,船夫便向他搭话。
他一直都倚在亭子的一侧观察刚刚对峙的三人。其他二人看不见他,自然无动于衷;白鸣虽看得见,却也抽不出功夫应付,只得看他在一旁将一切都听了去。
“不太好。”
“小娃子,你还是阅历太浅。动不动就敢夸下海口,殊不知这到头来,还是要靠你自己。”
船夫并没有生气,只是说了一段意味深长的话。
“倘若清水之劫因我而起,我会为了清水战到最后一刻。”白鸣望着天空中的乌云,坚定地咬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