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对韦帽没什么好感,但正所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说与不说,是韦帽的事。
但听与不听,则是他自己的事。
如果真的能够极大程度地减少伤亡,那他完全可以暂时摒弃掉个人的偏见。
念及此处,李恪悠然一笑,抬手道:
“那我倒是想听一听,这九成九的上策到底有多厉害。”
韦帽轻笑着点了点石桌,徐徐道:“无忧墙高有三丈,厚约三尺,没有城门,浑然一体。若欲攻陷,唯有内应。”
“你有?”
李恪剑眉微挑,淡淡的扫了一眼悠然自得的韦帽,直接插话道。
韦帽无声而笑:“殿下说有,那老夫就必须得有啊。”
“这些年,我在绿头匪内陆陆续续收买了大约300人。前后总共安插了125人,就在前天我已经派人做了通知。到时候殿下只需要再放一次天火,城墙之上必生大乱。而且白灰山唯一的铁索桥早已形同虚设,其上更是经常补充火油。届时殿下只需趁乱而上,便可一举歼灭绿头匪!”
李恪剑眉微挑,下意识地与王玄策对视了一眼,入眼之处,皆为震惊。
娘希匹的,原来这一切都是韦帽的阴谋!
他一直以为锁链上的火油是给他们准备的陷阱。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竟然是韦帽提前设下的后手!
不得不承认,韦帽这个老阴比,实在是太踏马的阴了。
韦帽见此只是微微一笑,敲桌又道:“至于前夜从后山撤走的府兵,殿下大可置之不理。我韦帽绝非睚眦必报之人,而且于心而言,老夫还是非常欣赏殿下的。”
李恪闻言微愣少许,他原本以为这件事韦帽不会轻易松口,结果没成想他还没问呢,韦帽就全交代了。
李恪长出一口热气,起身点头道:
“出于言无不尽的态度,我会派人给你们置办后事。但攻打白灰山的具体方案,我不一定会采用你所说的上策。不过你所安排的内应,届时只要缴械投降,我倒是可以给他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闻听此言,韦帽顿时紧锁双眉,老脸之上满是不解。
他所了解的李恪,绝非是那种有勇无谋的浑人,反而是胆大心细的精细之人。
他不相信李恪看不透其中的利害关系,更不会相信李恪是因为与他置气,从而做出的草率之举。
不过很快,那双历经岁月沧桑的眸子里便划过了一抹了然之色,随之而来的则是些许好笑。
“殿下,请恕老夫直言,如果殿下想的是故成都一战之技,重施于无忧之墙的话,那么老夫必须要给殿下一个忠告。”
“哦?”
李恪剑眉微挑,当即便重新落座,对着抬手挽留的韦帽抬了抬下巴:“什么忠告?”
韦帽见此,不禁连连点头。
而作为上位者,最忌讳的就是刚愎自用。
而面前的李恪并没有拂袖而走,反而是一幅洗耳恭听的正经模样。
如此气度必成大事,如此心性方为人君。
“都督府所研制的震天雷确实威力惊人,但无忧墙不比松懈多年的成都府。坍不坍塌尚且两说,城墙上的箭雨也不会轻易的让震天雷抵达合适的位置。如此一来,必会久攻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