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缓缓俯下身，捡起玻璃碎片又很快转头出门，“我去给你们重新拿酒过来。”

“诶？”许星起身想要拦住她，被顾风制止，“没事，她还会回来的。”

许星这才又坐回去。

果然不过片刻，女人又回来了。

她关上门，将酒放在他们面前，深吸了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才说：“非要算的话，我应该是第二种。”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是为了Crystal而来的。小杰克昨天才告诉我他请了个大侦探，还是经常出现在新闻中的顾警官，我听到简直被吓了一跳。不过也不惊讶，你们这些警察什么时候在乎过我们的死活，所以你大概不知道，小杰克拿出的钱，是Crystal攒了半辈子，给他治病的钱。”她声音很低的说：“不过如果真能救回Crystal，也值了。”

她的态度竟是异常配合的，许星甚至觉得都不用她套话。顾风却突然问：“为什么是救回，而不是找回。她只是失踪了不是吗？”

“不，她一定是出事了。”Alex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抬手缓缓扯下了围在脖子上的丝巾。

许星手捂着嘴才没叫出声。

她白皙的脖颈上，赫然一道淤紫的手掌掐痕。程度之深可以想象手掌的主人用了多大力气，这完全是要掐死她。

Alex手指有些颤抖的抚着伤痕说：“小杰克现在住在我那，昨天我回他家帮他取备用药。就在离门口不远处，突然被人死死掐住脖子，如果不是我带了枪，可能，我也……”

“等等，你带枪？”许星眉心微蹙，“仅仅是朋友失踪，怎么会兴师动众的买枪，还随身携带？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像Crystal一样？”

顾风看了她一眼，唇畔微扬，却没说话。

Alex惊讶了一下，对许星笑了笑，显然是把她也当成警察侦探一流了，犹疑着思索了一下说：“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这个圈子不大，彼此之间多多少少碰过面。但从前段时间起，就有很多熟面孔很久都没见到了。我原本以为是不干了，心里还挺祝福她们的。直到Crystal失踪后，我才隐隐意识到，也许，她们也……遭遇不测了。现在想想，很多人的情况根本不容许她们脱离我们这行。”

许星听后，心早就沉到谷底。她无意识的端起桌面的酒杯喝了几口，甚至都忘了自己是不喝酒的，忽略了身旁还有这么一位大神，只面色严肃的问：“为什么不能脱离这行？”如果攒够了钱，正常人都会选择离开吧。

Alex这次迟疑了挺长时间，才叹了口气说：“毒/品。”

“有些客人，爱好特殊。他们会专门点吸/毒的，在她们毒/瘾发作时……”

“知道了。”顾风突然出声打断她，把手机递过去，“麻烦把你知道的类似Crystal案的人名写出来，这很有用，慢慢想，最好一个都不要漏。”

其实哪怕顾风不打断她，她后面的话也不打算说了。虽然她们做这个，早已习惯各种黑暗，见不得光的东西，但这位女警的脸色看着实在不太好。听顾风这样说，她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喜和不可置信，有些笨拙的点开手机，开始在备忘录上输名字。

许星机械性的喝着酒。

她以往的世界里从未接触过这些，却也能感受到她们的无奈。明明已经活的很艰难了，还要遭受这样的不幸。

不知道喝了多少，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有人握住她的手腕，把她背在背上。

许星闻着熟悉的香皂味，趴在结实劲瘦的肩上，居然感觉到了安心。

她皱着鼻子闻了闻，似乎是青瓜味。

现在这年头，谁洗澡还用香皂啊？她“哼”了一声，心里却想下次要买青瓜味的沐浴露。

顾风背着许星出来，等在一边无所事事的小赵和摄像小哥俱是一惊。

“喝多了。”顾风面色平淡的解释，眼神却有些无奈。

点血腥玛丽是因为其颜色可能会对Alex产生冲击。他一个兴致来了独饮一瓶的人，根本无法想象有人只喝了半杯，就醉倒了。

背着她走出这一片，要上车时，许星还哼哼唧唧的搂着他脖子不愿意下来。

小赵一边偷笑一边在后面拍。

许老师平常多高冷的人啊，说两句话就自顾自的玩不搭理你是常有的事，何曾见过她这样娇气粘人的样子？

摄像小哥一言不发的帮着顾风把许星放进车里，又坐进前座。

小赵在外面摸了摸鼻子，等着再叫辆车。

一路上，司机没少从后视镜打量。“好好开你的车。”摄像小哥冷声说。司机这才收回目光，尴尬的咳了一声。

顾风坐在靠近车门的位置，许星整个人半躺在座椅上，因为地方不够，腿只能一边悬空着。

扭着腰让她极不舒服，换来换去也没找到更好的姿势，反倒折腾的清醒了些。略直起身子，头就凑向他手里的手机，大着舌头问：“你，你看什么呢？给我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