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风不说话了，又坐回去，转了转椅子面向窗外，“让他们尽快。”

“是。”小警察比来时还匆忙的跑回去。

房内一时无声，顾风定定的看着一边，微微出神。

他的心情之差，是个人都能察觉，偏许星就无所畏惧的揪过一旁的纸巾，团成团向他扔过去，问：“既然没查出他母亲的身份，那你是怎么确定凶手的？”

顾风目光冷淡的瞥她一眼，唇线微紧。

许星挑了挑眉，又团了个纸团直冲他头砸过去。顾风身子只略向后偏了偏就准确的躲过，看向她的目光冷的能结出冰来。

摄像小哥则是拍摄之余，若有所思看了看小赵，冷不丁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闻言大家都望过去，许星见他额头果然汗水淋漓，脸色惨白，不禁起身伸手去探，“你要是不舒服给小卫打个电话，别逞强，身体要紧。”

小赵有些不自在的躲了躲，正撞上顾风的视线，身子不易察觉的僵了僵，好一会儿才低声道：“那我给导演打个电话。”说着就转身出去。

许星稍感奇怪的收回手，又放在自己额头上比较了下，“也没发烧啊？”甚至温度还要低很多，好端端的，怎么出了这么多冷汗？

小赵出了门就直奔洗手间，弯腰对着洗手池吐了一会儿才直起身。

这一抬头吓了一跳。

顾风就在他身后靠墙处。修长的指间夹着燃烧的香烟，冷峻的脸在缭绕的烟雾中显得有些朦胧。

“第一次见尸体，你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他淡淡的说。

小赵收回视线，打开水龙头动作猛烈的捧水冲了把脸，再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时，苦笑出声：“我以前居然以为这是一件很兴奋的事。”

“某些时候的确是。”顾风弹了弹烟灰，“救了人的时候心里也会觉得没有比这更能耐更值得炫耀的事。只是大多时候，结果不尽人意罢了。”

小赵闭了闭眼，想起尸体抬出去时坐在轮椅上的男孩颤抖着嗓音问白布下面是谁？

那一刻他觉得，真混蛋啊！

又过了好半响，他沙哑着嗓音说：“我已经把那段删了，让所有人以为受害者得救了也许是最好的。”

顾风没出声，出去时递了根烟给小赵。

小赵默默接过。

又呆了好半响，滚烫的泪水才混着缭绕的烟雾滚下。

顾风面色平静的走出洗手间，眼底黑云翻滚，透着冷意。

小赵之所以受不了，不只是因为晚了一步没能救下人，更因为Crystal的尸体，与前几名受害者不一样。

她虽然也服用了安眠药，却并不是死于一氧化碳中毒。

警察赶到时，只看到整个腹腔都被打开的尸体——所有内脏被另一个人整整齐齐的摆在铁质托盘内。

唯独少了肾脏！

乔恩也不见了踪影。

而摘除肾脏是索罗的一贯手法。顾风沉了眸色，随手拉住一个警察，语气不容拒绝：“给我一辆警车钥匙。”

那警察先是一愣，随后反应极快的从兜里掏出递给顾风。顾风取过转身走下楼梯，刚走了几步，又脚步极快的回了办公室，一把捞起许星。

许星还在刷着微博，冷不丁被带起险些绊倒，眼疾手快的抱住顾风胳膊，“怎么了？怎么了？”

顾风拖着树袋鼠一样的许星，下楼的速度却也只快不慢。他打开车门把许星塞进去，摄像小哥赶在他要开车前险险上了车。

“你吃完饭多久了？”顾风手搭在方向盘上侧眸问。

“一、一个小时？”许星心里突然有不好的预感，而她的预感一向很准。

果然，顾风转头对摄像小哥说：“她座椅下有袋子，拿给她，如果你有需要也尽早用上。”

警车里通常都备有防吐袋，转为跑现场的新人准备的。

摄像小哥还算镇定的扯出袋子，自己一个，递给许星两个。

许星接过袋子时内心是拒绝的，她一手紧紧把着安全带，声音有些颤的说：“你你你把我放下去吧，我这次一定乖乖在警局等你回来。”

“警局不安全。”顾风启动车子淡淡的说：“大部分都出警追查那辆车了，里面没几个人留下。”

我觉得跟你出来也不安全，许星默默的想，又多嘴问了一句自己后悔不已的问题：“你是有驾照的是吧，啊~”

车子飞速行驶。

许星一向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同外面疾逝而去的景象一样因高速而渐渐扭曲。

顾风平淡无波的声音从旁传来：“我没有驾照。”

“但有紧急征用车辆权，不需要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