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川生在好转后,本打算辞别欧阳父女的,最后却在欧阳父女的劝说下留了下来:一是因欧阳文考虑到他连家都不知道怎么回后,便对其进行挽留;二是作为独生女的欧阳雪,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对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哥哥极为不舍。
而随着徐川生在欧阳家长住,随着他与村民们越来越熟悉,村民们也是偶尔拿他打趣:有说欧阳文运气好,白白捡了一个干儿子的;有说欧阳文将其留下来,是想让其做自己的女婿的;有说想为其拉媒作保,讨杯喜酒吃的……凡此种种趣言,倒也是拉近了他与众村民的距离。
随着徐川生逐渐融入这个小山村,他偶尔也会感受到那久违的轻松感与幸福感。虽然这种时候不多,这种感觉停留不长,但这也算是自黎叔、哥哥离世以来,他那沉闷、绝望生活中的一缕调节剂。
如入水沉溺之际,身边漂浮着的那根浮木。
白天时,他与欧阳父女、众村民相处,那些痛苦和思念如有意识般自动隐藏;可一到夜深人静,东山村的一些人和事就会钻入他的脑袋,让他陷入痛苦和思念。
除此之外,他有时还种感觉,似乎这里和自己原来生活的地方不是同一个世界般,这种感觉,使得徐川生有时感到格外的不安。
不安,使得徐川生的心也开始出现心悸、躁动。直至半年后的一天晚上,他突然于睡梦中惊慌、愤怒地大声吼叫了起来。
这一叫,直接将欧阳父女惊醒。待欧阳文起身查看时,看到的却是一双冰冷的不蕴含任何情感的竖瞳,直勾勾地盯着屋顶,这一幕吓了他一跳。
“小川,怎么了?”欧阳文硬着头皮拍了拍徐川生的肩膀,问道。然而回答他的,是一脸无意识的淡漠,直至诡异竖瞳化为圆瞳,直至眼睛闭合。
“阿爹,川生哥哥怎么了?”睡眼惺忪的欧阳雪打着哈欠,正欲走进房间。
“雪儿,不要过来!”见此,欧阳文忙喝止,似意识到语气不妥,随即安慰道:“没事的,小川只是做噩梦了!”
听到阿爹如此说,欧阳雪不疑有他,揉着困乏的双眼便回去睡觉了。
一夜无事。
“川生哥哥,你昨晚做什么噩梦了吗?”早起不说梦,等到快中午的时候,欧阳雪却是实在忍不住了。
“梦?”闻言,徐川生满脸疑惑,他貌似一整夜都睡得很是安稳,“我昨晚没有做梦啊!”
“你昨晚说梦话来着,声音还挺大!”欧阳雪忙解释,接着再次问道:“你一点都不记得吗?”
“嗯……确实没有啊,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徐川生略做思考,确认道。
欧阳文在一旁侧着脑袋听着,本想从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可却毫无所获。在纠结过后,欧阳文最终决定将之隐瞒了下来,未曾参与话题,更未曾将昨晚的异相告诉徐川生。
毕竟在他与徐川生长时间的接触、相处中,他明显地感觉到,这是一个善良、正直且重情义的少年;在断断续续了解了他的家庭情况后,更是对其产生了一股怜爱之情,也使得他开始将其当做自己的孩子。
只是在异瞳事件后,出于某种考虑,他不得不暗中提防着这个温厚的少年,生怕出现其他意外。
“记住,以后川生要是再发生这样的状况,你千万不要过去!”私下里,欧阳文拉过女儿,不容置疑地小声叮嘱道。
说完,脑中闪过一个理由,便以此为借口:“毕竟大小伙、小姑娘的,要注意影响。”
“哎呀,阿爹,您说什么呢……”欧阳雪被说得满脸羞红。
“记住,今天我和你说的这些,你也不要和川生说,免得他多想。知道吗?”欧阳文严肃道。
“知道啦,我的好阿爹。”欧阳雪听着这些啰嗦的话语,嘟着嘴无奈道。
看了看院外的徐川生,又看了看自己这有些大咧咧的女儿,想到那异瞳,欧阳文眼底总夹带着一缕担忧,也不知是担忧徐川生还是担忧欧阳雪。或许,都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