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每当有人试图接近,小马驹总是警惕地扬起头,用那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对方,仿佛在警告他们不要轻易靠近。
“这是你的马?”突然,就在绿珠有些气馁的时候,一个老人骑着马奔过来,马上人穿碧衫红裙,脚凭空夹着马腹,右手持缰绳、左手持剑,颇是英姿飒爽。
绿珠诧异的摇头,道:“不是。”
她抬着头看对方,这马上的老人看着将近七十,满头银发,身材枯瘦如柴,头发乱糟糟的炸起来,如果不是她穿的衣服颜色绚丽,又骑马,说不定以为她是什么乞丐。
绿珠一向警惕陌生人,她退后了几步。老人却骑着马围着小白马转悠:“这马可真俊呐,愿意卖给我不?”
看热闹的路人插嘴:“谁知道这马是谁的?说不定是野马,连个缰绳都没有。”
“这不是野马!”绿珠闻言立刻叉腰呵斥道:“这是我们的马,你摸几下就自己想占为己有?”
那男子生得丑陋,估摸着是什么没人要的,嘴巴一张开就是臭味。其余路人纷纷远离他的位置,都嫌弃他:“这乞丐是哪儿来的?”
旁边一大姐接话道:“一看就不是本地的,有些像逃难来的。”
“看他那邋遢样子!”一大妈道:“你知不知?我前几天看他可怜,给他送了一个馒头!”
“他居然问我是不是看上他了…”大妈摇头,恶心得想吐:“我说他邋遢,他说太这是男人味!哎哟!我差点把晚饭吐出来!真是恶心!我呸!”她狠狠呸一口。
“别吐,他吃了怎么办?”“就是,哈哈!”
旁边人听得挤眉弄眼,“你没揍他?”
“揍了!他现在都不敢看我一眼!”大妈故意走到那乞丐似的男人面前,他果然移开了视线,看得旁边几人目瞪口呆,哄堂大笑。
“哎哟!你这小娘子嘴巴真是…啧啧。”乞丐似的男人凑到年轻女人旁边,看到对方秀气的脸,他眼睛一亮,凑了过来:“我就说这马是我的!你能怎么地?”
“无耻男儿!”人群中,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缓缓走出,那是一位身着玄黄色长袍的女子,腰间悬挂着一把精致的剑,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悦。
她走到绿珠身边,那男子见状,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嘴巴上的疙瘩包也一鼓一鼓的,他一双青蛙似的眼珠子黏到几个年轻女人身上笑容可掬的道:“哎,又来一个女人!”
玄黄衣裳的女子冷冷地看着他,上前几步,将他逼退,她说道:“你说这马是你的?有何凭证?”
男子一愣,随即支支吾吾地说:“这马我看着顺眼,自然就是我的了。”
女子冷笑一声,指着他道:“李三,你瞧瞧!天下间的东西,岂能因他顺眼就归他所有?小小男儿,胡搅蛮缠!胡言乱语!”
旁边的黑衣少年抱着双臂,鄙夷的瞪了一眼这人:“温姐姐,我看这男儿颇有些不知羞耻,不若我们削去他的舌头,省得他胡乱攀咬。”
“我只是说说而已!”男子被百姓指指点点,情势所迫他有些怕了,佝偻着身子,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我走就是!”
就在这时,一个丹凤眼,瓜子脸的女人走到玄黄色衣袍女子身旁,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说:“姐姐,我们快走,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梁嫣…稍等。”青袍女子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但随即又转回了冷漠的目光,对那男子说道:“这马是她的,你若再敢胡搅蛮缠,休怪我不客气!”
男子闻言,脸上终露出了惧色,他知道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于是灰溜溜地离开了。
绿珠见状,感激地看着几人道:“多谢大侠出手相助,否则我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玄黄衣裳女子微微一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侠义之道。姑娘不必客气。”
“李三,我们走。”说完,她转身和黑衣少年一起消失在了人群中。
两人身后跟着一高一低二个异国人,矮个子一双丹凤眼,瓜子脸,身姿轻盈手牵着驴,一个高个子面容粗糙,高大虚胖的身影背着包袱。
虚胖的妇人道:“嫣儿,下次要不戴个帽子?我看不少男人盯着你。”
丹凤眼嗤笑一声,不屑道:“我看这望舒女子大大方方,很是耀眼,何惧男人目光?更何况,望舒都是男子戴帷帽,男子避讳女子,母亲别怕,我会护你。”
虚胖妇人歇了口气,又背上包袱,她苦笑:“好吧,你也有自己的主意,为娘也不多说,免得你心烦。”
梁嫣叹息:“娘!你把包袱放上来!自己背着多累呀!”
她母亲吕高向来倔强,说什么都要自己背东西,不愿意累到驴。
“毛驴累了怎么坐人?一会李三累了可以坐毛驴!”吕高果然又固执的道。
李幺妹回头看了看她们,也不再劝,劝几次她都觉得自己这个才十三岁的累了就要骑毛驴。
实际上李幺妹也小不了几岁,梁嫣也才十五岁。甚至吕高自己也不过三十三岁,正值壮年,却有些自卑,经常含胸驼背。
好像生怕被人看出她杀了人,要吃罪似的,只能等自己解开心结。
温惠看她一眼,看她眼珠子乱转,笑问:“李三,在想什么?”
“黄灵微也不知道去了哪儿,这几天也没有找到。”她安慰道:“放心,等我回了梁京城,我一定让娘派人去寻她。眼下我们几人就像黑户似的,不敢用真实身份。”
“若是被城中护卫队发现就不好了,更何况节日快过去了,到时人都走了,我们就太显眼了。”温惠耐心解释道。
李幺妹有些泄气,转念一想确实如此,自己的身份就不敢泄露,谁没有点秘密了?
吕高两母子担心被人认出来,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