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当户不懂。
为什么自己的奏折,已经递上去月余,朝廷依然没有人来处置夏宽。
仍由夏宽荼毒陇西。
安国少季看着官吏将三具饿弊的尸体抬走。
然而路过安国少季时,却发现饿死的女人,怀中抱着一个一个小小的婴儿。
婴孩嘴角擦着一抹血液,干瘦的小手无力的垂下。
“这不是天灾,而是纯纯的人祸。”安国少季叹了口气,“朝堂知道,但他们各有各的打算。”
“儒生想建功立业,更不想这招抚的真相为天子所知,自然不会让朝堂派人来陇西。”
“勋贵百官想皇帝和儒生犯错误,拿回权柄,就算有知道的,也不会跳出来建言。”
“就算是太皇太后....”
安国少季没有再说下去。
不管有什么打算,最终承受这一切代价的,只有百姓。
难怪连妖怪都不喜欢吃老百姓。
..............
走过伢市的路程,几人相顾无言。安国少季只是让亲兵去将那些撑不下去的流民收拢起来。
安国少季要做的事情很多。
只靠新乡亭一百多号幸存的乡民显然是不够的。反正自己与夏宽同掌招抚大权,夏宽不愿意开府库,那就自己来开。
随着流民被收拢,安国少季几人的心情终于好受了些。
穿过伢市,安国少季四处打量,想找一处有胆子私下制甲的店铺。
可惜,东市的商户没有制甲的胆子,只能干制衣之类的活。
这让安国少季为自己打造一身战甲的愿望胎死腹中。
两军野战时,冲阵是死亡率最高的战术动作。
自己已经是挂着军司马职衔的指挥官了。
像之前出使那样,深入戎人部落的机会应该是没有了。
后面想要就义,最大的机会,就是野战时带人冲阵。
但赤身裸体或者穿着布袍去冲阵,会被判定为自杀,不算就义。安国少季至少要为自己打造一套简单的全甲,才有冲阵的资格。
这种装备汉军也有,却是要朝廷赏赐才能穿戴,安国少季的级别还不够。
既然穿不了战甲,只能买套丝绸衣服了。
在成衣铺中换了一身绸衣,安国少季翩翩公子的形象跃然纸上。
安国少季也终于找回来一些当年在东京汴河上的感觉。
就是没有李师师在身下吹箫,少了点湿情画意。
就连自认不凡的李当户都不得不承认,安国少季似乎比他帅了那么一丢丢。
似乎想到了什么,李当户开口道:“听说你的老师,娶了齐王之女。红叶翁主可是名动齐国的美人,不知你是否见过。”
“见过倒是见过,只是红叶翁主性子清冷,很少与我们这些弟子交流。”安国少季略微一回忆,便想起来那个冷若冰霜的绝色女子,“毕竟嫁给一个糟老头,一天天能有什么好心情。”
“自古红颜多薄命,数年前,父亲调离上郡太守,回长安述职时,我与前来参加祖祭的红叶翁主见过一面。当时便惊为天人。谁知道齐王最后竟然将红叶翁主下嫁给了一个六十多的老头。”
李当户也是一脸惋惜。
安国少季认真的点了点头。
如此绝色女子,不仅嫁了个老头,估计过段时间还要守寡,能不让人惋惜吗。
也不知道师母穿上孝服,是一种怎样的风情。
东市太大,三人逛完马市和丝帛铺子后,已经是日暮西山。
剩下的铁市只能明日再逛。
安国少季在狄道自然是要住在夏宽的大宅之中的。
有千石官职在身,不管是夏宽的亲兵,还是夏宽的弟子,见到安国少季都纷纷行礼。
刚刚进入中院,还未走到自己的厢房。
一个中年人便拦住了安国少季。
安国少季认识这个中年人,是跟在刘红叶身边的傅茂。
还未等安国少季发问,傅茂便抢先开口。
“安国郎君,我家翁主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