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疏桐不为所动,弓着的脊背更弯了弯。
“怎么没去你舅父家,来花岗山做起狱卒了?”
李疏桐笑着答道:“舅父家不比花岗山,灵气缭绕,有仙长长驻。”
一阵妖风袭来,将李疏桐席卷在地,他的头恰好撞到门槛,眼角磕伤一道口子。
“我看,还是把你送去和你舅舅团聚好了。”苟执事阴笑。
“执事何故为难与我!”李疏桐强撑着站起身,两个狱卒在苟执事示意下绕到他身后,扣住李疏桐两只手臂。
黑衣狱卒搀扶苟执事,走到李疏桐面前,一拳轰出,打得李疏桐胃里翻江倒海,吐出大口鲜血。
“安庆镇中,你胆敢蒙骗本执事,犯下错处,斩杀仙狐,我如何罚你不得。”苟执事眼睛眯成一条缝隙,连眼珠都看不真切,薄唇跟着每个吐出的字词外翻,喷涌口水:“说什么……舅舅不舅舅的,你一个外乡人,哪来的什么舅舅?一会说住的不远,一会又说还有段路,想找个客栈住。”
“这不是纯心欺骗本执事吗!原还看你年纪太小,想给你指条明路,可你竟敢骗我,如今挨打不是你自找的吗。”苟执事大手一挥,黑衣狱卒得令,对李疏桐展开一番拳打脚踢。
李疏桐鲜血不要钱地吐,身上多了许多伤痕,周围许多人围观凑热闹,却无人阻止,只当看笑话般,唏嘘不已。
他双眼昏黑,无计可施,半梦半清醒间,余光瞥到一处斑白,他双唇颤抖,喉头又涌上一股火热,高喊:“舅舅救我!舅舅救我!”
赵狱卒被淹没在人群中,闻言当即就要冲出去,一旁的短发狱卒拦住他:“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与苟执事作对,他最是记仇。”
“那也不能由着小桐受欺负啊,他好歹是我们‘戊字监’的人,自家同僚挨打,都不能出面阻止,让旁人如何看待。”
赵狱卒语重心长,却也无可奈何,执事的等级远比狱卒高得多,就是狱卒长来了,也不敢怠慢,真惹了苟执事不痛快,恐要连累整个“戊字监”。
赵狱卒不忍再看,转身离去,短发狱卒向前挤了挤,只为看得更清楚。
“舅舅……舅舅救我……”
苟执事掏了掏耳朵,长长的指甲中,弹出一块黏稠垢物:“叫个没完了是吧,还舅舅舅舅的,也没个新词儿。”
黏稠垢物落到地上,不断疯长,长成只半人高的黄泥怪物,爬到李疏桐脚边,腐蚀地面,李疏桐只觉地面变得无比湿软,如同沼泽般吞噬万物,身子一寸一寸的下陷,挣扎不脱。
苟执事双手合十,击掌怪笑:“嘿!瞧见没有,这就是仙家手段!”
周围人群无不迎合,纷纷夸赞苟执事:神通广大,仙法妙用!
自人群中,这时走出一位青年,他直鼻吊眼,短发张扬,发间编了几股小辫,和其余发丝一起到后颈处拢成个揪。
短发青年持反对声音,他道:“执事神通,令人惊叹,不过用在自己人身上怕是不妥;大家都是花岗山上的同僚,岂会成谋相反,如有怠慢之处,应当是误会所至,执事一定要断个究竟,何不请两位舵主评断,怎么狭嫌报复,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