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期在狱中,众人皆欺他势弱,勒令李疏桐每日倒尿桶,正方便他路上窥探其他牢房情况。
遇到幸运的,就是两间牢房墙根下有破损罢了,如喻宜琨,他是李疏桐在牢里最早接触的人,李疏桐回头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有隐约黑影,直到二人在走廊碰面。
而当天他就是借着墙根破损,勉强探来一根手指,想要伸进整只手是不能的。
方脸大汉,即裘洪德,他应该是意识到了些,才会连夜带人凿墙逃跑,不许人昏睡。
监狱长偏向于紫霄道长,那晚赴了宴会,没来得及赶回,身为白濯缨手下的赵狱卒与卧底的林责便未过去,闲来无事,就寻起了逻。
恰巧赶上这桩戏码。
林责听完大怒,冷汗浸透全身:“休得胡言!我先前问过的,那些消失的人……”
“那些消失的人只是刑满释放了。”李疏桐抢答,抱着双臂,歪头看向林责。
“不可能!你骗我!”林责扑上来,抓住李疏桐的衣领,脸部红涨,哪怕是在夜里也格外清晰。
李疏桐没有回答,现在的林责,在他眼里完全就是一个笑话,他不屑于回答。
终于,林责双目失神,缓缓跪倒下来,泪水夺出眼眶。
对此,李疏桐心中升起一丝得意:看吧,你不是自诩正道吗?满口的仁义道德点评别人,可当揭露真相时,将鲜血淋漓的一面摆在你面前,你会作何感想?自欺欺人?还是堕落同化?
你用你所看到的风景,去比拟别人眼中真实的世界,你心中是否毫无愧疚?当美梦破碎,灰败的现实,能否使你回想起从前的“义正言辞”?你的骄傲被击垮,尊严被踩扁,在别人看来,从始至终,你都只是一个跳梁小丑。
李疏桐莫名地可怜起林责来了,但该办的事还是要办,该杀的人也绝不能活着。
他道:“现今花岗山上,就你一个卧底了吧?朝廷早就和花岗山达成协议,把所有人都招拢了回来,剩下你与林麟两枚弃子;花岗山和朝廷,你哪样都靠不上。”
环绕着林责,李疏桐继续描述现状、未来。
如果把苦艾禅师放走,黑风寨和苦艾禅师不会放过他们,就竖了两敌;如果把苦艾禅师交给花岗山,花岗山实力壮大,且会知晓他二人入黑风寨的事,容易被传出是奸细的谣言。
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人夺宝。
李疏桐俯下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责,说出一句诛心之语:“反正你都害死那么多人了,也不差这一个。”
他笑容绽放,角度刚合适,然后向后倾斜,仰躺在地上,姿态不拘一格,很是随意:“不过你可要想好了,如果我死了,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能找到林麟,那么你这三年的努力就全白费了,到时候我们都要死光……”
“我答应你。”林责闷声回答。
闻言,李疏桐瞥眼过去,痴痴地笑出声,假意消遣他:“你要是实在下不去手,可以把刀给我,我来杀他,只要你能把他骗过去就行。”
林责摇头:“不了,就让我来吧。”声音散得好比春烟,在这秋末里。
躺在一块柔软草地上,李疏桐枕着自己双臂,翘起二郎腿,满意地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