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疏桐冷哼一声：“我道呢，原是嫌我分了你的，之前我欲替你出手，你三推四拒，硬要亲手除了苦艾，此番闹来是对我分配的不满意么？”

林责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注意力已牵至别处，一心为自己辩解，全然忘了“批判道德”。

“也罢，毕竟你才是主力，我怎敢横刀夺爱，抢了你的财宝，这样吧，除了这瓶水和书，其余你都拿去。”李疏桐心中好笑，将宝物尽数推至林责身侧。

本来他就不大看得上这些，于修真者而言，不过是俗物，于凡人来看，倒成了宝贝，李疏桐推测，苦艾的修为境界不高，能混迹世俗，是赖佛法稀奇。

故只取断魂水与佛经。

虽是乡野草民，但李疏桐自幼学习诸多秘法，母亲教给他的书俱非凡书。

先前他便有此猜测，如今见了“断魂水”之类，皆一一对照，无有失误。

他心中升起一股巨大谜团，无数思绪翻涌，说不清道不明。

一旁，林责怦然心动，将道德与利益称在天平上，左右摇摆，他咽了咽口水，所有宝物都摆在眼前，散发耀眼光芒，吸引着他。

对凡人来说，无一不是稀世珍宝。

他被深深诱惑着，最终眼神又黯淡下去，不知是想起什么，只是沉默。

林责握紧拳头，盘膝而坐，合上双目，没说要，也没说不要，任由财宝静静堆在那。

摸了摸下巴，李疏桐饶有兴致地打量林责几眼。

林家这两兄弟还怪好玩的，日后留他们一命，未尝不可。

念头回转，李疏桐翻了个身，仰躺着摊开佛经，手扯动书本两角。

因果论？

他惊奇地现，佛经中除了杂闻秘事，整体还围绕着一个名为“因果论”的观念。

所谓因果，即因缘果报，因是能生，果是所生；书中记载，一切法皆依因果之理生成或灭坏。

简单来讲，因就是种子，果就是结出的果实，行恶事埋恶因，自得恶果，行善事种善因，即得善报，因果循环，终有定数。

“无非就是使人信教，行善积德的劝诫罢了，我是不信。”李疏桐合上佛经，眼中盛满星空。

他已走上杀人的路，日后还会造更多业债，若此言非虚，他岂非要永堕无间炼狱？

要真这般神，何不让苦艾复活，接上了头颅来追杀他？

笑声氤氲，散作白雾，李疏桐迷醉着，透过那雾，又回想起中都城。

他把书放下，双手合拢，靠近嘴边，轻轻哈气，手背冻着，手心却隐约被记忆中烧鸡的香气所温暖，变得柔软。

那里，就像是独属于他的小天地，手背是墙，手心则是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