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清甜的酒香丝丝飘散,只是闻及酒香便恍若时光倒转,回到初遇。
此酒只为有情人而酿。
飞鸟提篮,在竹静言满含催促的眼神里,单独终是尝到她亲自做的桂花糕。
而后伸出玉手,竹静言各斟一杯,再同单独交臂而饮。
温酒入喉,终于,单独看到了当年竹静言未曾回答的记忆。
“相公,静言不胜酒力……”一瞬间,竹静言面颊红润,带着醉醺呢喃道。
面色滚烫,醉意翻涌间,依倒在单独怀里。
“多谢!”朝着三城主声源处,单独出声谢道。
竹静言苦候多年,方才悬心而忧,再聚婚喜,极忧极喜之下心力欠佳,三城主这酒恰到好处。
“礼成!”封刹再喝一声,心中竟释然不少。
书畔站于封刹身旁,不知从哪儿拈来一壶酒,提壶浅饮。
“有劳三城主替在下照料一二,单某还有一事,待明日初晨再齐聚锦绣城!”单独抱着她落在城头,不舍的交托给已在跟前的三城主。
“放心便是,你若想好了就早去早回!”三城主面色温润,轻声提醒:“别让静言等太久,我这酒只可醉她一夜。”
错愕于传闻中的酒剑仙竟然是一位少女,若非单独最直观的感受了她的实力,真就轻视了去。
抬手轻礼,单独转身向着南国皇都,毅然而往!
“方才礼成,他又做何去?”封刹心底猛地窜起一抹不安,看着三城主,疑惑道。
却突见书畔气有衰颓,闷闷饮酒。
“莫不是去皇都!”定睛落在那名‘初桂’的酒上,封刹恍然。
就连竹静言肩头那只七彩仙音鹉也一同醉倒,浓眉微跳,心道三城主这酒果真霸道!
“他道心太固,方驳散天道已是重伤之躯,此去皇都吉少!”眉头紧皱,封刹焦急道。
“倒是你比静言还急,你是爱她还是爱他?”三城主扶着竹静言,平静道:“是害他还是救他,你且仔细想想!”
说罢,便扶着竹静言转身离去。
突然驻足,三城主似想到了什么,浅叹道:“饮下这杯忘尘,还是忘了比较好!”
身后,那飘散的酒香倾洒满城,不过须臾,齐齐而醉!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出乎封刹意料,看着一左一右离开的三人和那满城醉倒的百姓侠客,微微出神。
醉了竹静言,不就是料定她会反对么?
转念想到她经年悬着的一口气,心绪大起大落下,睡上一觉倒是合理。
“如今,你可知道你们之间的差别?”没来由的,书畔提问道。
“但愿他能全身而退!”思绪被他拉回,封刹自嘲一笑:“大道三千,择错了道便也爱错了人!”
“可她之道又是为何?”书畔再喝一口,呢喃细语。
“同是天涯沦落人,你是还想再喝一次‘醉生梦死’?”封刹拾来书畔手中的酒,豪饮一口,感慨道。
“哈哈,你可比我更会揭短!”眼瞳中往事翩然,书畔笑道:“那酒,一生只可饮一次,我非她要等的人……”
饮那‘醉生梦死’,如踏轮回,知来处晓归宿。
她是在寻人,杯酒一醉非来人,壶酒一梦归情人!
“而她……亦非我要等的人!”后边半句,书畔只在心中叹。
“清酒入腹通生来,一醉梦死轮回开。”书畔笑的自然,心有明镜,感受着残留的道意清风。
这不过半日风景,疲惫感竟席卷而来,缠绕全身。
扫去种种心绪,躺椅而眠,换上白衣的书畔儒雅之气愈发浓厚。
天上的彩霞渐渐褪去,连同那花香蝶影和那欢愉飞舞的飞鸟也逐渐淡于平静。
天边散来的米粒残阳渐渐铺成银白,已是入夜。
“你这游览天下的读书人,文绉不说还不坦诚,若非那‘醉生梦死’我还真以为你心中依人是那三城主!”封刹笑叹道。
“一切静待初晨……”感受着夜的寂静,封刹轻松不少,事既已有定数,便也不必杞人忧天。
随后一道真气扩散,巡城队得令动身,游走于皎月之下……
南国皇都。
子时的皇城仍旧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街头巷尾一片繁荣景象,大有不夜城的意味。
最中央的区域,是南国皇宫,从夜空俯瞰下来,偌大的皇宫仿佛一只盘踞的猛虎。
银月挥洒的夜空,朵朵白云依在,却悄然渡了一层红光,漫天的大道红莲潮涌而来。
单独眼中隐有血光跳动,恐怖的真气化为强烈的劲风,向皇都吹袭。
“道剑仙深夜到访皇都,所为何事?”国师许都苍劲而浑厚的声音从皇宫深处,遥遥传来。
皇都殿宇楼庭的布局,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阵法,从感应到单独前来时,就隐去了人们对天穹的感官。
单独自小便在奇道山长大,以剑修身专心悟道,更是从未离开过道山。
今日突然下山,去了那绣梦城,驳散天罚道戒,此时他来势汹汹,那带着杀意的红莲让许都些有不悦。
“为公道!”单独嘴边怒喝。
将来声震碎,真气袭回,遥坐蒲团上的许都轻咳一声,已受反噬。
此生,竹静言便是他的道心,她的遗憾也是道心之缺。
道心既缺,圆而补之,这始作俑者乃是南国皇帝——孝德帝!
“单独,你可想清楚!”许都白眉横跳,寒声道。
旋即掐诀推算,在触及天道时,仙识刺痛,目露惊骇中收回推道之心。
“你竟为她而来!”轻叹一声,许都眼底闪过一抹忧郁。
座下蒲团应声碎裂,房间内帷帘齐晃,真气震荡间房门吱呀摇摆,却不见许都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