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错综复杂,尹澈逸几番寻找,才在甬道的交叉口看见一片微弱的白光,当即奋不顾身跑去。
石壁上,萧湘昏迷不醒,面容噙着痛色且苍白,肩上伤口流出的血已将一片衣服染红。
尹澈逸心疼,慌忙蹲下身,将人抱入怀中,正开口呼唤她的名字时,嘴便被一只手捂住。
萧湘虚弱地睁开双眸,凝视他的眼,对他轻缓地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出声。
尹澈逸惊喜,随后听从她的意思,不再做出任何声音。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将她整个身子紧紧抱入怀里,唯恐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萧湘任由他抱着,再次静静闭上双眼,身上的白玉散发的光也缓缓变的微弱,直至失去光辉。
四周一片昏暗,各个甬道也是死寂,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但通过条条甬道传导到这里的两个声音,还是没能躲过她敏锐的耳朵。
......
昏暗密室中,一灰蓝华服的四十多岁中年男人,躬身朝面前白色锦袍的人启禀:“……金国的条件是,两国共同攻下大夏后,赤江以南的疆土归其所有。”
柳甫新——常青的丞相,面相严肃,魁壮身材,在白衣人面前端的恭敬。
昏暗灯烛下,那白衣人正是一国之主的尹禛。
年纪四十多,五官立体,一双墨色眼眸深邃而有神。身上透着浓浓文雅之气,但周身不怒自威的九五之尊的气魄却又令人望而生畏。
可以预见,这位皇帝年轻之时,姿容与气度也是足以让万千女子甘之倾倒的。不过即便已人至中年,其风采也不输他们这些年轻人一辈。
尹禛负手而立,嘴里嗤笑:“他也是贪!”又沉静开口:“告诉他,攻下大夏后只能分他两座南方的城池,他若不同意,朕可自己出兵,不用他们来掺和!”
赤江几乎横跨半个大夏,正好将大夏的疆土均分为二,且大夏赤江以南的地域较之以北的疆土更为富饶,那里盛产珍贵草药,而大夏的经济来源大多来于南方。
金国国王提出那样的要求,作为一国之主的尹禛自然不会同意。何况,当初攻打大夏本就未想与之联盟,不过是碍于盟友情面,才勉强答应他的请求。
柳丞相躬身:“臣明白。”却又抬起头,迟疑:“只是,与金国共伐大夏乃是军机要事,皇上不打算再与萧将军共商此事吗?毕竟他是常青的大将军,军务要事他还是有权参与的。”
尹禛冷哼一声:“他本就不同意再次攻打大夏,如今再让他知晓此事,不知又要在朝堂上闹出怎样的风波!”顿了顿“此事先瞒着他,待到金国使团来了再与他说。”
萧连之为人忠厚老实,在军事上有一定的影响力,故而他若对此事不赞同,朝中必有许多大臣力挺。
“对了。”忽然,尹禛想到什么,“尹云楼回来已有十日,看样子是不打算再走,他一直都是最反对攻打大夏,所以你这边需小心提防着他。”
“臣遵旨。”
提到尹云楼,他不由想起一件怪事,转身看着柳丞相,问。
“十九年前那一夜,朕好像记得只有朕、你和萧将军正真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且那一夜整个皇宫都由你亲自主持封闭,亲眼目睹的人,非心腹者,皆被斩杀。”紧锁眉头,问他:“可朕怎么感觉,尹云楼似乎知道些什么。”
他与尹云楼同父同母,二人自幼十分亲密,尹云楼对他的温文尔雅的气度自小便很仰慕,而他也很钦佩他这个弟弟自幼便有过人的治国才能。
可不知为何,那夜不在永兴而是跑出皇宫游玩于江湖中的尹云楼,对他的态度却渐渐变得极其冷漠,甚至是敌意。
顿时,柳丞相惶恐,吓得慌忙跪下,肯定道:“臣敢担保,那一夜确实没有一个人逃离皇宫,每一个出口,臣都是安排了您的随影卫暗里把守,若有漏网之鱼从哪个出口逃离,皆必死无疑。”
的确,那夜宫里无论是截杀还是把守的人,皆是他亲自挑选训练的随影卫,对他的忠实自是无可置疑。
对于柳丞相,他也是他从吏部考功司主事一职一路提拔到现今的丞相之位,他的底子他也自是一清二楚。
片刻,“起来吧,朕相信你。”他说道。
尹云楼自二十年前偷偷离开皇宫,便一直游历在外,很少回来,即便回来也是住不了几天。想着估计是离的远,加之自己身居帝位,所以才刻意疏远自己。
继而又朝柳丞相嘱咐:“有件事朕需要提醒你,柳子晗当初暗里将萧湘推下悬崖,已经让这场婚约解约一次,她若日后再敢乱来,别怪朕不顾虑你这个当爹的,对她做些什么!”
柳丞相捏了把汗,伏地叩头:“臣明白,臣会看着她的。”
……
许久,萧湘睁开双眼,对尹澈逸低语:“我已感觉到哪个密道有风声了,走,我们出去。”
尹澈逸点头,随之便抱着潇湘起身,但却被她拦下:“你扶着我就好,抱着的话,我不易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