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流岚宗宗领江涛。
人至前,二话没说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与韩雨。
“您让我查的都在这里面了。”因着四下无人,江涛说话便大胆了些,望着面前公子说道:“如公子所料,十九年前的宫变的确另有隐情。真正谋反的是当今圣上,而非当年的三皇子与大将军萧渊。”
接过厚厚的信,韩雨瞥了他一眼。
“另外就是柳夫人,也帮您打听了些。柳夫人的确在十五年前在家中遭遇一场大火,之后因忍受不了失明的痛苦,皈依佛门。”又道“不过有一点,现今已鲜有人知晓。柳夫人不仅是柳丞相之妻,婚前曾是先后的贴身婢女。”
听此,韩雨来了几分兴致,眸里隐约含了笑,缓缓道:“我好像记得先后乃是将门之后,常青屡遭外敌入侵时,先后还曾多次随先皇出征过。如此有勇有谋之人,身边之人又岂会是个寻常婢女?”
江涛笑了笑:“公子聪明。据说先后的这个贴身婢女是出自江湖某个名不经传的小门派,门派遭遇不幸,为先后所救,之后便一直隐埋身份追随先后,自然也跟随先后经历了许多凶险与风浪,主仆二人的情意也极为深厚。”
听完,韩雨面上再次不觉浮现几丝不明的笑意,并点了点头。
江涛未看出他脸上异样之笑,也未深究韩雨为何会对一个一心向佛的夫人如此感兴趣。
忽然又想起什么,江涛从怀里又掏出一卷铁轴,递给韩雨:“这个是大长老托人交给公子的,说是他最新研究的药方,想请公子看看。”
这是一个机关轴,外形似截雕工精湛的铁棒,两端的头可活动,是流岚宗传送绝密文件的重要工具,也是他们宗派自制的机关,只有流岚宗宗主才可打开此种铁轴。
而打开此种铁轴的东西,正是韩雨左手大拇指上的板戒——流岚宗历代宗主的信物。
如此重要的东西,自然是韩雨朝诸位长老们暂借的,几位长老念及他对宗门的恩情,便默许。前提条件是,若发现他有危及流岚宗的不轨行为,必不顾恩情全宗门人绞杀之。
而这也是为什么韩雨能不经过各位长老宗领,就可随意差遣宗内人的原因。
韩雨接过铁轴,但心中却很疑惑。
吕老何时这么看重他,竟将新研究的药方交给他看。老头儿医术精绝,还需他这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替他把关?
心里想着,却还是收了铁轴。
抬眸,又看向江涛,面上含着几分笑,疑似打趣:“江宗领为我打探这么多隐秘消息,且又是事关皇家的,江宗领就不怀疑我韩某另有企图?”
江涛不禁低头笑了笑,只见他说道:“疑惑是有的,不过公子的为人我们信的过,断然不会做出危及我们宗门的事。况且大长老也特意嘱托过,您做什么必然有您的道理,让我们无须多问,只管听命就是。”
韩雨眸里笑意不觉加深,又问:“可你们那位美人长老却不是这样想的,你们瞒着他替我暗地探查这些,他若知道,恐怕后果就没那么简单了。”
江涛自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于是笑道:“公子放心,这些事情定然不会让二长老知晓。”
却不料,韩雨摇扇温润笑言:“不,我的意思是他若问了,你们如实回他便是。”
江涛惊异。
韩雨继续道:“你们刻意瞒着他,反而会引起他多想,况且如你所说,我做这些自然有我的道理,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若有疑惑让他尽管来找我就是。”
江涛迟疑片刻,还是点了头。心里却知晓,韩雨这是怕他们在二长老面前为难,才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小小细节,却让江涛对这位年轻公子更加敬重。
不消片刻,两人躬身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