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忌拎着装法器的袋子。
和铁娃穿过人群,来到灵堂后面。
马老道穿着一身青布道袍,正在弯腰摆弄一盆糯米。
“师父,出什么事了?”赵无忌轻声问道。
马老道手里的活没停,“老祥,你给他俩说说吧。”
听了祥叔的话,俩人才明白,这事儿,不简单!
石湖村的石大明,这几年弄了个采石场,赚了不少钱。
石大明五十多岁,媳妇死的早,家里有个老娘,今年八十多了。
去年,石家起了高楼,买了汽车。
还给儿子石磊娶了个媳妇,南丁村村长家的千金丁丽丽。
石家的日子过的虽然红火,石大明却心中有愧。
他是个孝子,老娘年轻守寡,一手把他养大。
老石这些年发达了,给老娘吃好穿暖,不敢有半分疏忽。
采石场的事情很忙,一天到晚的,也没时间陪老太太说说话,就顾着挣钱了。
每次回来,一看到老太太独自一个人,坐在门口等他,这石大明的心里,就开始恐慌。
现在儿子娶了媳妇,家里有个人能照看下老人,他在外面干活也放心。
于是,老石主动让出当家人的身份,把家里的存款,挣来的钱,全部交给儿媳妇。
让丁丽丽掌管家里的经济大权,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儿媳妇平时,能照看下老太太。
丁丽丽进门后,确实很贤惠,对老太太照顾的也很好。
谁能想到,一个和和美美的家庭,前天却突然出事了!
前天下午六点,石磊丁丽丽两口子,用轮椅推着老太太,出去散步纳凉。
在村东口的山梁上,石磊被石头绊了一个跟头。
山梁旁边就是一个坡,石磊摔倒的时候,身体失控,老太太的轮椅开始往下滑!
丁丽丽伸手去拽,却没拽住,等石磊冲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轮椅载着老太太,顺着山坡,一路滚了下去...
两个人吓的脸都白了,连滚带爬的下到坡底,抱起奶奶一看,老太太没气了!...
石大明接到电话,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多亏工地上几个老工人,又是掐人中,又是灌凉水,总算把他又弄醒了!
石大明疯了一样,跑到家里。
儿媳妇丁丽丽跪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两个眼睛都肿的老高!
石大明抄起一根棍子,劈头盖脸的把儿子毒打了一顿!
左邻右舍都来劝,邻居石老三夺了他的棍子,让人把满脸是血的石磊,搀到后堂去。
“大明,人死不能复生,你难道想让你老娘走的不安心吗?!”
石大明跪在老太太的遗体前,放声大哭...
......
祥叔抽了两口烟袋,“这事本来没有什么说的了,可怪事来了!”
“今天本该出殡,老太太却不肯走了!”
赵无忌和铁娃吃惊,“祥叔,啥叫不肯走了?”
“眼睛、嘴巴都张的很大,这是有心愿未了啊!”
赵无忌皱着眉头,“嗯,安魂遂愿,请香纳福也没用?”
“都试过了,就是不肯闭眼...”
铁娃眼睛一睁,“这不奇怪,老太太要不就是有心愿未了,要不就是死不瞑目!”
赵无忌一把捂住铁娃的嘴,“你小声点,在人东家面前,不能乱说...”
铁娃两手一摊,“我的哥,那你说咋办?亡人不闭眼,入土她也不能安呀...”
赵无忌点了根烟,“祥叔,前面那些人是干啥的?”
“东边是老太太娘家那边,东王村的,这不,老太太不肯闭眼的事一传出去,老王家的人不干了,非要给个结果!...”
“灵棚这边,是石湖村的后生,都怕打起来吃亏!”
正说着话,一个五十出头,一脸大胡子的男人,过来了。
这人叫石猛,老太太丧事的大支,总办。
石猛说,“道长,有劳了!您老看,老太太这个事,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石猛的意思,是和老太太商量。
马老道盆里的糯米,拌的差不多了,在道袍上擦了擦手。
“我再试试看吧...”
马老道在前,铁娃端着装糯米的盆。
赵无忌、祥叔、石猛跟着一起进了灵棚。
石大明和他儿子石磊,跪在冰棺两侧,眼里满是悲伤。
赵无忌拿起三根香,点燃,插在香炉里。
恭恭敬敬的在灵牌前,给老太太鞠了三个躬。
“老祥,开始吧...”
老哥两亲自动手,把盆里的糯米,在灵棚里里外外,均匀洒了一遍。
铁娃拿来两沓黄纸,在老太太脚后的火盆里点燃...
做完这些以后,石老三端着个木盘进来了,上面放着一块鹅黄色的方巾。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