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贼莫跑——”几个手持大刀的壮汉跑了过来。
段献珠可真遭人恨,不光追赃助饷遭人恨,砸毁牌坊也不逞多让。如果说追赃助饷是从实上遭人恨,那砸毁牌坊就是从名上遭人恨。
明代有个牌坊可不简单,要知道贞节牌坊可是能免劳役(凡民间寡妇,三十以前夫亡守志,五十以后不改节者,旌表门闾,除免本家差役)。
清代节妇数量远远多于明朝,但牌坊数量有所下降,就是因为不想放弃这部分税收。
明朝节妇人数为27141人,国祚二百七十余年,有两京十三布政使司。明朝的疆域比较稳定,平均下来一年一百个,一个省分不到八个。
可能也觉得这事不好,明代还扭扭捏捏,不想放弃治疗,到了清代就直接放弃治疗摆烂。
以浙江杭州为例,乾隆四十七年至光绪十四年,竟有贞洁烈女多达五千四百余人,平均一年五十多人。
这仅仅是杭州一地。
雍正被吹上天的废除部分贱籍,就是因为贱籍不必纳税徭役。他从未废除贱籍制度,在部分地区“豁贱为良”是为了要求他们和良民一样去给官府纳税。
“所以我很欣赏你打砸牌坊的行为。”朱媺娖边拽着段献珠跑边强调,这两天她把县衙的路都摸熟了,带着段献珠穿过走廊,直接沿着小路溜出去。
“连后门都被围了,段先生,你很遭人恨啊。”朱媺娖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段献珠说,然后从他手中抢过那根长矛,颠了颠重量,接着就像久经沙场的勇士一般,对着这些一看就没有战斗经验的乡勇砸了过去。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点、横、劈、刺、撩。一把长矛被朱媺娖用得虎虎生风,当先一刺便刺中跑得最快的人的咽喉,矛尖瞬间涌出血液。再用力一划,撕拉一声,“呵、呵。”对方捂着咽喉倒下。
很明显,不是谁都有死战到底的决心,更何况一些没经过军事训练的乡勇,要知道他们连盔甲都没有。
“跟我走。”朱媺娖低声对段献珠说,然后边打边往外面走。
也不是谁都被吓住,最初被血液刺激的惊吓过后,看着朱媺娖的断臂,对方还有表现出可圈可点的勇气来。
“一起上,就一个残废你们怕什么。”
“是吗?”朱媺娖的笑容愈发甜美,打上头来她甚至忘记了段献珠,跳上墙开始熟练地戳地鼠。
论刁钻的武学经验,她可不是这些乡勇可以比的,居高临下站在墙头她比这些乡勇更省劲也更顺手。
“啊——”一时县衙后门那里哀鸿遍野,仅仅倒下三个人乡勇就四散而逃。被血液刺激上头的朱媺娖深吸一口气,想起自己的目标,段献珠。
他双手握紧成拳,一副不敢懈怠的模样,生怕某个漏网之鱼跑到他面前。
“走。”朱媺娖从墙头跳下来,甩甩矛尖上的血珠,沉稳地对有些木楞的段献珠说。
“你这里还有什么很重要的人吗?比如家眷?”
“没了。”
“嗯,那就走吧。”
朱媺娖在县衙附近藏好了马,张家玉张河锦瑟也在昨晚就已经出城,就等朱媺娖今日去和他们汇合。
看着不熟悉的马匹上熟悉的包裹,段献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当汇合时再看见熟悉的马匹,他就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