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经过数日不眠不休的赶路,在五月十日下午,朱媺娖一行人终于到达了济宁。
“终于啊,还好没有来迟。”看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济宁,朱媺娖兴致缺缺地打了一个哈欠。
风尘仆仆、灰头土脸就是这五位的写照。
朱媺娖都要考虑如果实在赶不及自己要不要单枪匹马先行一步,带着大几千两难免力不从心。
“情况不好啊。”朱媺娖和张家玉对视一眼,看向气氛肃杀的济宁城。
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
济宁城的气氛就是如今这句话最好的写照。在明末清初,济宁从来都不被人注视,它不是记载最多的江南,不是一隅抗天下的云贵,更不是丢的莫名其妙的两广,也没有郑成功这个顶级流量加成。哪怕它位于南北交通要道,又是漕运重镇,可在大势之下照样不重要。时代的浪潮奔涌而来,没有人能幸免。
“走,赶紧进城,休息一晚再说。”看着城门警惕的士卒,朱媺娖说,要知道锦瑟的大腿都磨出血来了。
今日济宁还能进城,大顺防御使张问行就是于五月初十抵达济宁,还要继续追赃,比李自成在北京还厉害,明码标价:“限官侍郎者十万,抚按五万,翰林三万,司道部属一二万,举人、监生、生员、富民千百各有差。”
要知道这个官职,甚至包括之前在职的和退休的。
如果就这一波也就算了,可这已经是第三波了。
第一波是大顺朝派来接收济宁城的大将郭升,面对郭升济宁官绅百姓没有反抗,选择开门迎降,传檄而定,济宁城就这么顺利被大顺政权接收。
既然如此,济宁城怎么可能不“追赃助饷”?凭它脸大吗?
追赃助饷一来,开门迎降的官绅们一看,自己非但好处没有,还被列入了追赃的范围。
比如原来的济宁知州朱光,被严刑拷打,最后和弟弟、侄儿一起自尽身亡。(《流寇志》:收朱知州酷刑拷讯,同弟侄皆自尽。)
不过这种方式确实有结果:“收大小文武官僚、乡绅、举监生员、富民,勒赔银四十八万两。”
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可这一波还不够,第二波就紧随其后。
大顺户政方元昌在五月初五抵达济宁,随着他的到来,济宁又开始了第二波追赃助饷,比第一次更加严酷。
而不过五日,就是现在五月初十的张问行,第三波又来了。
就是只兔子面对第三次屠刀也会蹬两下腿,所以明天,五月十一日,济宁就发动暴动。当晚济宁城就宣告脱离大顺统治,回归大明的怀抱。
果然,好不好都是对比起来的,跟要钱又要命的大顺比,大明是多么的眉清目秀。
踏入济宁城的朱媺娖刚刚入城就听见了第三波追赃助饷的消息,看见了告示。
朱媺娖和张家玉对视一眼,不由怀疑这些大顺的官员都傻吗?圣质如初?可傻子能做皇帝却不能做官啊!
就连段献珠都满脸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