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媺娖坚持不懈的侵扰下,到了十一月,豪格愣是没赶到济南城下,而代价是——
朱媺娖眼窝凹陷,白皙饱满的脸颊一去不复返,只剩下青黑的眼圈。背上有被白羽箭震出来的青紫。
豪格对粮仓起火、马棚起火都已经习惯了,朱媺娖甚至好几次玩狼来了给他们扔几个震天雷。
豪格由最初的咬牙切齿要把朱媺娖抓住抽筋拔骨,到后来的喊话招降,他也烦了,人的损失是不大,不到伤筋动骨,但粮食和马匹的损失不少,朱媺娖都已经翻倍完成了她对属下一人一匹马的承诺。
翻两倍。
人的精神是不可能一直保持在紧张点儿的,朱媺娖默默估计,日子快到了,怀化之战已经过去一个半月,多尔衮理应把多铎派去陕西。
她给菩萨、佛祖、三清道祖各自上香,祈祷道:“天灵灵地灵灵,天灵灵地灵灵,多尔衮一定要把多铎派去潼关。”朱媺娖就这样碎碎念半天,长吸一口气,一咬牙,擂鼓聚将,准备和豪格玩真的。
朱媺娖就和平时一般洗漱更衣,非常难得地在脸上用了脂粉,遮掩自己的憔悴。
她环视下面诸将,和左下首的朱大典。
“城里的事都交给先生了,这一次,不成功,则成仁。”
要掏家底和豪格拼命,朱媺娖也只能掏出一万的家底来,这大部分还是赵应元的馈赠。
朱媺娖不知道算不算运气不错,跟李过和阿济格的陕北大战,八万对四万比,豪格的正蓝旗也不过不到三万人,论比例自然是李过占优,但豪格这里没有那么多了解山东情况的九边降兵,可以算是打平。
哪怕是快要决战了,朱媺娖还是冲过去烧了两次豪格的粮草,迷惑他们。
“得,又来了。”现在豪格手下都不汇报给豪格了,毕竟豪格也需要休息,只在豪格睡醒的时候跟他说一说有什么损失,除了朱媺娖扔震天雷的时候。
但狼来了的故事多了,豪格也提不上兴趣,尤其是这两次朱媺娖又扔了震天雷,干掉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包衣。过了风声鹤唳的时候,豪格进军愈发快了。
这晚上豪格跟寻常一样睡得香,只有终日做贼的没有终日防贼的,他终究还是疏忽大意。
所以当震天雷响起来的时候,他只是翻了个身,嘀咕一声。
“主子,主子,不好了,南蛮尼堪打进来了。”
似乎有什么声音在吵,豪格一身起床气,什么南蛮?什么尼堪?他骤然睁开眼睛,开始急匆匆给自己披甲,边披边喊:“我就知道。”
他当然知道,可这是赤裸裸的阳谋,但他也无可奈何,他能不休息一直埋伏吗?他试过了,朱媺娖不傻,死活不进他的埋伏圈。到了后来有些火甚至都不是朱媺娖放的,是包衣自己放火灭火借此邀功,这种情况还能如何,磨着呗。
等豪格披甲出门,火已经烧出了半边天,红彤彤的火光映着豪格铁青的脸。
“旗丁呢!旗丁呢!都给老子召集给老子冲。”他边喊边提刀上马,而这个时候,沉迷放火无可自拔的朱媺娖,正在考虑要不要和豪格对冲。
计算弄死豪格的收益和风险,朱媺娖想了想,弄死豪格就是给多尔衮占便宜,而且自己的身体状态也不太好,风头太盛把多铎弄回来搞不好出事的是自己,于是朱媺娖就放弃这个想法,继续咬着满清硬盘的薄弱点。
朱媺娖深知“给我冲”和“跟我冲”的区别,手提长枪借着马匹的冲力一个劲往里攮。
一个冲不动了就扔掉换另外一个,她马上就这种长矛标枪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