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他喉结下方锁骨正中,一个拳头大的窟窿正滋滋飙血。
“临死前,他是不是想骂我俩?”李好义铁枪杵地,一手拉着胸口的皮甲透气。
莫峥闻言,却没回应,只盯着那蒙葛的死鱼眼,半响才喘匀了呼吸,说到:“好丑!”
话音一落,李好义和莫峥竟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对方,而后,两人这才如释重负般,相互一笑。
欢呼完,莫峥赶紧安排,该救治伤员,李好义则是吩咐,该补刀要补刀。
说起救治,团练老卒,基本都见过莫峥救治前营第五都的牙子,此刻条件有限,但成家大寨中,寻些陶锅做热水,找些许棉布包扎还是可以的。
但伤员太多,一时能做成什么样,莫峥则不好过于苛责。
补刀,则是对金贼!
“莫贤弟,听你言谈,也是识得文字的,会不会觉得太残忍?”
下令一个不留的李好义,一边看中军士卒将刀子捅进喘气的金兵身体,一边询问莫峥。
莫峥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只对不远处警戒的刘洪招了手,随后吩咐到:“把没见血的新兵抽出来,跟着中军老兵一起补刀。死了也桶两刀!”
吩咐完,莫峥才看向李好义:“李兄,别说没有多余粮草喂他们,就是有,凭他们驱民攻寨的血债,我也要把他们屠干净的。”
李好义一愣,有些意外,他不要俘虏,大多考虑战事如火如荼,今日突遇打草谷的蒙葛,谁知哪日又会遇上别的金军否,俘虏只能是累赘,杀光了干净,一时倒却没想过驱民之仇。
两人正说着,却是谷底两边皆有士卒狂奔而来。与疲惫不已的战场士卒不同,一眼便能看出,北面士卒,是中军留在成家寨中的军士。而南面,自然是团练军留在旱地的第四都兵卒。
中军军士略快,当即禀报:“将军,成家家主自焚了!”
“这么勇?”旁听的莫峥,有些不理解。
那传令兵昨日江心岛谈话时,正好也在,倒是认识莫峥,当即言语到:“成家家主自焚前,与莫都使送来的曹向导打过照面,曹向导确认,确实是成友诚无疑。”
李好义本来对此无甚兴趣,一个山中匪家而已,莫峥有疑惑,他这才有些兴趣,追问到:“可有其他可疑之处?”
那传令兵多想了想,言语有些不确定:“说来倒是挺奇怪,一开始,他带着几个忠心老仆守在自家小院,还跟我等谈条件,倒是一见曹向导,他便点了屋子。”
莫峥和李好义双双望向成家寨,那边许多地处皆有浓烟,一时也不知哪个是那成友诚所放。
传令补充到:“将军放心,火势已被控制,那成友诚以及一众恶仆一个没跑。对了,左军禀报,在成家大寨左院,发现一些事,一时不好处理。”
李好义眉头一皱,训斥到:“吞吞吐吐,什么毛病?”
那传令兵顿时抱拳低头:“那左院之中,百余妇孺,被糟蹋得不轻,审过看守,说是成友诚用来伺候庄丁中的亡命徒。看守还说,成家大寨后院,也有一个类似的院子,供成友诚自己享乐,左军正将已亲自去查看。”
李好义一时竟无言。
莫峥回头扫视了一下死于金兵和团练军夹击的成家寨匪人,吐了一口唾沫,这才感叹到:“难怪逃难百姓之中,少见女子,真是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说起女子,他不由想起那个自己拉上平坡的女子,一思虑,莫峥有些瞪眼:“难道,是她?”
李好义好奇到:“怎么?”
莫峥还未回话,那第四都士卒却终于跑到莫峥这里。
走近了,莫峥发现,这士卒腿有些不便,跑到此处,已是大汗淋漓;
但这兵卒顾不得伤,神情焦急的禀报到:“报都使,大事不好,都头赵得开,挟第三小队队正吴三,以及六七个兵卒,叛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