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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妾心已许

蕙怜离家,只有父亲知道,岂料隔墙有耳,还是被田卫发觉了。

“你把蕙怜出走酌事,告诉田卫了?”谢羽晔问道。

司徒棣连连摇头道:“我怎么会呢?自从怜儿跟我淡起了他的为人,我就没有向以前那样相信他了!”

“嗯,”谢羽晔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

“贤弟”尹继维道:“你在打什么哑谜?”

“老哥哥!”谢羽晔笑道:“自从我们‘丹心寨’大败,‘巨灵教’春护法以后,这里就被监视起来了。外有那个轻功高绝的黑衣人,内有田卫,你想,‘四海武会’还能逃过他们的手掌!”

司徒棣听得惊出了一身冷汗,诺诺连声道:“巨灵教怎么就放心不下我司徒某人呢?”

“不,”谢羽晔笑了笑,道:“实应该是‘巨灵教’特别器重前辈!”

“为什么是器重呢!”

谢羽晔肃然道:“想一想,‘四海镖局’在北六南七总十三省声名卓著。又是三大镖局之首。江湖上,黑、白两道的朋友遍天下。四海武会更与各大门派都有交往。在汉口这块地面,是叫得响的字号。加之,汉口又是东南西北水旱两路要冲,前辈若能为‘巨灵教’所有,是他们打开江南局面的重要环节。啊呀!这田卫可是非同小可的人物,他现在何处?险些把他忘记了。”

司徒棣道:“暂押在后花园地牢中。”

“我们先来审问他一下。”谢羽晔道。

众人即刻离席走出正厅,往后面走去。司徒棣连忙吩咐将田卫押上来。

他们一行众人,又来到昨晚比斗的那间屋子里。屋子早巳打扫干净。

田卫进来时,谢羽晔,尹继维和司徒棣三人,坐在上首,其他人站立一旁。

田卫不出三十岁的年纪,中等身材,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只是那一对小小的老鼠眼,看人老是闪忽闪忽地阴阳诡谲。

“你为什么要生擒馆主?”尹继维问道。“……”

“你这样精心潜入此间,”谢羽晔问道:“总不至于为了当个总管吧!”

“……”

“你对他老夫心机用尽,到底所为何来?”

“……”无论众人如何发问,田卫只是冷冷地不开口,一双蝴眼在众人脸上扫来扫去。

谢羽晔想到司徒蕙怜险些被此人贻误终身,禁不住怒火中烧,遂上前,解一他身上的绳索,在他身上轻轻一拍,用“逆血错筋”手法,让他吃点苦头。

“逆血错筋”手法,是极为厉害的刑罚。一经施为,周身血脉翻涌而至逆转,根根筋脉错动,浑身有如万箭穿心,奇痛难熬且毛阴谋诡计喷血,不堪忍受!因为筋脉错动,又觉有无数虫豸在周身上下噬咬,痛痒不堪。此法一经上身,时间不可太长。若过了一个时辰,受刑人不痛死也会武功尽失,终身残废而半身不遂。

此法乃是不群散人在一次与猿猴治病时,错用解穴手法,偶然试验出来的。通过二十多年的摸索,不断精砺而成。曾在几个杀人如麻的魔头身上用过。

因为此法太过歹毒,不群散人极少施用。他见谢羽晔仁慈宽厚,方传授与他,并再三叮咛,非大恶大奸之坏人,切切不可轻易施为。今日,谢羽晔见这田卫阴毒狂妄,又是“巨灵教”派在“四海武会”的关键人物,不撬开他的跟,难获实情,今后剿灭“巨灵教”关系极大。是以,决计在他身上施用一次。

田卫当即痛得在地上翻滚,面孔扭曲,筋脉收缩,全身毛孔出血。旁观从人看到这个场面,无一不毛骨悚然,不到片刻时辰,田卫痛得连说话的气力也没有了,只是“啊啊”的憋出了两个字,“我……说!”谢羽晔也好生不忍,急急上前轻轻一拍,解开他的禁制。

田卫躺在地上,四肢摊开,双跟微闭,呻吟不止,显然,经过这一阵巨痛,全身已自酥软无力,暂时恢复,身上仍在时时抽搐,待过得少半个时辰,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谢羽晔示意端把坐椅给他。

田卫坐在椅上,嘴唇不断匝巴着,显是干渴不已,有人端了一碗水给他,待大碗水下肚,才慢慢开口说话,适才的“逆血错筋”让他吃了偌大苦头,以至不敢再有丝毫隐瞒。于是,他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详详细细地吐了出来。

田卫原名尤达岩。十五岁时,被冬面苗主收罗,即在他手下从师学术。二十岁时武功初成,跟着冬面苗主一干人,奔走江湖。那时,“巨灵教”仍处半公开的状况,一方面在江湖上秘密杀人越货,打劫大宗财物,网罗教徒;另一方面,开始暗暗分化火并其他门派,意欲称霸武林。

“四海镖局”虽不是什么帮派组织,其声望却下亚于一般门派,且位处通都大邑,为“巨灵教’”馋涎已久。“巨灵教”急需利用它作为自己的第二巢穴,联络派往江南一带的眼线,静观各处动态。是以,欲派得得力人选潜伏“四海镖局”为内应。

冬面苗主觉得尤达岩最为合适。冬面苗主是“巨灵教”中四大护法之一的冬护法,他与其他三个护法不同,自己有一支人马。不属“八大堂“所辖。专门钻入各门派做眼钱,适时内应搜罗各种消息,为“巨灵教”所掌握。

按事先精心设计的苦肉计,尤达岩摇身一变更名田卫,成了“四海镖局”的一员,先取得了总镖头的信任。见总镖头意欲招赘他为女婿,大喜过望。怎奈司徒蕙怜心思缜密,全不为他的表面做作和花言巧语所动,连总镖头也不似从前那么信任他,使他暗暗怀恨不已。

打劫京师二十万两镖银,全是他一手策划,意欲在“黑石岭”斩尽杀绝随行众人,只留他尤达岩和总镖头生还,企图以尤达岩舍死忘生救主,被“巨灵教”徒杀得满身带伤的假象,迫使司徒棣违拗女儿心,将他入赘接管“四海镖局”。

天不遂人,恰遇谢羽晔和凌无灵两个初出茅庐的雏儿,“初生牛犊不怕虎”杀得“巨灵教”“长鸦堂”派去的杀手-个不剩,尤达岩好生气馁!

“红石村”歇宿,尤达岩巧妙地往菜中施以迷药,是指望一声不响地将他们尽数打发。

那晓得谢羽晔及时识破,竟将“黄鹤堂”派出的杀手尽了帐。

尤达岩吓得心惊胆战,连八堂中武功名列第三的“黄鹤堂”的高手,都奈何不了这两个小后生!他知道,这回是心机白费,只好请求信使故布疑阵,让总镖头相信自己人中,没有内应,就此瞒过司徒老镖头,谁知还是没有瞒过谢羽晔。

谢羽晔大闹“丹心寨”,震动了“巨灵教”,急令他尽快收拾“四海武会”正在这时,馆主派女儿赴“丹心寨”找谢羽晔。

自从司徒蕙怜识破了他的伪装,尤达岩就一直暗暗监视她,甚至意欲行强,来个生米煮成熟饭。但司徒蕙怜的刚烈性格,到底使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暗中跟踪。这晚探听到他们父女的谈话,便立即通知信使,要他们中途擒获司徒蕙怜。后来听说司徒蕙怜已被“冷云帮”

擒住迫婚,心中又喜又恨。好端端的一朵鲜花,眼睁睁的被人抢去了……

昨天,突然接到信使来报,“冷云帮”有异,他心知再已无须犹豫,晚饭后略施小计,把武馆内众人尽数迷到。他万万没有想到,谢羽晔他们来得如此神速……

“你是昨天才接到消息吗?”谢羽晔问道。他突然想起,解决“冷云帮”的事情,已有了五六天的时间。按说他们还是迟了两天到‘四海武会’,中间……啊,书不为已死,信使自己不会及时知道“冷云帮”详情……”

“是的。”尤达岩道。

“信使是什么人?”谢羽晔复又问道。

“不知道。”尤达岩颓丧地说道:“此人神秘难测,原来在‘巨灵教’时,也很少见他的面。只知道他叫叫华风,外号叫‘鬼影子’。轻功高得出奇,出入‘巨灵教’均易容,一次一个面貌,除了教主和蓝护法,无人知其真貌。”“传书递简,极少晤面,位置在龟山或者黄鹤楼,由他定。”

“好,今天我们就依法施为……”

“启禀大侠,这个方法已经失去了效应。”尤达岩惶恐地说道。

“你还要耍心机吗?”尹继维笑道。

尤达岩听他说,吓得从椅子上滑下地,双膝一跪,颤危危地说:“事到如今,小子若有半分弄虚作假,当万箭穿心!”

“嗯,”谢羽晔点了点头,道:“你坐着说话。”

尤达岩慢慢站直身子,道:“华风鬼得很,一旦哪里出事,立即中断联系。甚至在接头处布上消息,令去的人非死即伤,他本人已远遁。大侠千万不能去,小子说的句句是实话,绝不敢说谎。”

谢羽晔略-思忖,知他说的不无道理。在“冷云帮”时,他就曾试过,结果一无所获。

审问到此,谢羽晔望了望司徒馆主和尹继维,微微颔首。走近尤达岩身边,随手在他头上拍了一下。尤达岩身子一阵抽搐,倒在地上,“啊啊”的叫了几声,然后坐在地上发愣。

“我们饶你死!”谢羽晔道:“只是废了你的武功,以后得好好做人,再休和‘巨灵教’贼子勾搭。”

尤达岩缓缓站了起来,低头垂首说道:“感谢大侠和各位英雄手下留情。”说毕,垂头丧气的朝门外走去。

谢羽晔望着他的背影,陡然想起一事,心念电转,来不及向司徒、尹二人细说,立即跃身门外。尹继维似乎与他心意相通,见羽晔跃起,也自座位上纵腾出去,二人前后仅差半步。

就在谢羽晔相距尤达岩四五步远时,“嗤”地一声响过,锐器破空之声,一支钢镖奔尤达岩面门而来,尤达岩武功人,与常人一般无二,万难躲开暗器的偷袭、谢羽晔在他身后仅差几步。好羽晔,不及细想,左手一挥,一片纸如蝴蝶穿花般对着钢镖迎了上去。

此乃是他在审问尤达岩时,随手在桌上拿的一张小纸片在手上把玩.起身未曾扔掉,一时情急,将真力贯注纸上,抖手发出。

纸片上贯注真力去势不弱,碰着钢镖双双落下,就在他左手挥动时,右手食指对着急奔的身影用“一指禅”隔空点穴手法,一招“乱点鸳鸯谱”,只听“砰”声作响,逃跑的那人穴道被制,倒在地下。

尹继维早巳窜至尤达岩身边,在他身上拂了一下,回转身来,手中已自捏着一张白纸片。

看了看,递给了谢羽晔,谢羽晔一看,纸上竟是几个人的名字。

这时,司徒馆主和武馆中的几位大弟子,俱已走了了来。谢羽晔将纸片递给他道:“这上在的人,都是武馆的吗?”

司徒棣望了望纸片,疑窦重重地对谢羽晔点了点头。谢羽晔对他道:“相烦前辈把武馆弟子召集拢来。”

随着司徒馆主的一声令下,正在习练武功的众弟子,霎时全都整齐地站在草场上,静候谢羽晔发落。谢羽晔和司徒馆主,尹继维等人,面对武馆众弟子站在门边。

谢羽晔道:“武馆弟兄们,在下谢羽晔。”说罢,双手一拱,续道:“昨天晚上,田卫伙同‘巨灵教’贼人,意欲谋害馆主。现已抓获,那几名巨灵贼子也被我们尽数诛灭。不过,带有几位馆中弟子受田卫欺骗,不明真相,加入了巨灵教。请你们现在出来,决不加害。”

“大家听着!”司徒棣大声说道:“这位是谢羽晔大侠,江湖各大门剿灭‘巨灵教’的总统领,也是日后的‘武林盟主’!”众弟子听说谢大侠到了,而且就是站在面前的青衣人,俱惊愕得瞪大了眼睛。尔后兴奋地噪动起来。

“静-静!”司徒棣又指着尹继维道:“这位是‘丐帮’帮主‘百叶神丐’尹继维。老夫多承二位在侠鼎力相助,将来犯的巨灵贼消灭,保住了‘四海武会’。这田卫是‘巨灵教’派在我们武馆中的奸细,已废掉了他的武功。谢大侠仁义待人,手下留情。”众弟子见田卫脸色灰白,四脚松软,有气无力地站在那里,知他武功已失。”

司徒馆主又一指蜷伏在地上的人道:“夏山草,大家识得的。方才还想杀人灭口!你们中间还有几个跟田卫,夏山草一伙的,都站出来。谢大侠已经说了,我们不杀,只要你们自知悔改,不似夏山草再作恶。”

他话音-落,人丛中颤颤危危走出四个人,与夏山草合共五人,正是纸片上的人。司徒馆主-一将他们废除武功。又指着夏山草说道:“尔等意图杀人灭口,不知悔改,留你不得。”手指挥动,点了他的死穴。夏山草微一颤动,眼睛翻了翻,气绝而亡。

司徒棣又向众弟子公开了田卫的真姓实名,以及他在“四海武会”的所作所为,要众弟子保持警觉,撮防“巨灵教”贼子的报复。

谢羽晔和尹继维在“四海武会”盘桓了数日。司徒棣天天陪着尹继维饮酒谈心。两个老头子都是性情中人.豪爽不羁,谈笑风生中比划、切磋功夫,几乎不知天光日下,尹继维不但未提清理“丐帮”的事,连小师弟谢羽晔的去向也似不闻不问了。

谢羽晔此时已是情念萌发,情海泛波,成天在花前月下与那可人儿蕙怜情意绵绵厮守。

蕙怜对他的温柔体贴,使羽晔非常愉悦。他离开亲人时年仅八岁。师父待他极好,却是那种武林人物豪侠之情,谈不上甜甜蜜蜜的柔憎爱分明和心心相印的缠绵,更没有那无微不至的殷勤扶慰。

有一天,蕙怜突然问他道:“羽晔哥哥,你用兵器吗?”

谢羽晔讶然道:“用的!”说罢,把腰中软剑取出来,抖手之间,真力贯注其上,一柄长剑,已然在握。兴致所致,将“无炎昊阳剑法”发动,端的是呼呼生风,波澜壮阔,周围草木尽皆倒伏。蕙怜兀自经受不住剑气的震荡,急急向后退去。

待七十二路招式使完,蕙怜才从暗处,跃至近前。双手连快,又是笑又是跳的喊道:

“好剑法!羽晔哥哥,快教我吧。”

“暂时不行”谢羽晔笑着,摇了摇头道:“非得习成‘昊阳神气’之后,才能习练这路剑式。”

“嗯,那怎么办?”蕙怜偏头望着羽晔,娇嗔地摇晃纤纤柳腰,说道:

“我教你‘昊阳神气’的内功心法了!”

“嗯……嗯,还是不行啊!”

“又怎么啦?”蕙怜望着羽晔,娇艳地笑道。

“先要习练‘紫府神功’,这‘紫府神功,女子一时难成!”谢羽晔尴尬地笑着说道。

“哎呀!说了半天都是空话。”蕙怜急得抓住羽晔的手直摇晃,道:“你使的什么板眼,我可不饶你!”说道,抓起他的手,着势欲拧。

“好妹妹,哥哥说的都是真话。”谢羽晔连连摆手,遂将他初练‘紫府神功’,巧遇巨蟒,神功得成的经过,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她,听得蕙怜羡慕不已。

谢羽晔忽道:“我那凌无灵弟弟的剑法,你用倒很合适,他要这里多好!”说罢,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蕙怜美目微轩地望着他道。

“我也不知道”谢羽晔迷茫地望着黑黑的夜空。突然间,怀念之情油然而生,思绪万千,他感情激荡的轻声道:“无灵弟弟,你在哪里呀!”突然听得一声轻轻的“呀”声轻响,声音圆润,仿佛有人用手扳住嘴唇,不让声音发出来。好熟悉的声音,听声音并无恶意,明显地带着嘻戏的味道。

“谁?”

“你发现了什么?”蕙怜诧异地望着他道。谢羽晔没有吱声,双目紧盯着暗黑的围墙处,猛见一条人影,一闪即没。

蕙怜仍然抓着他的手,急急地问道:“你看见了什么,谁在墙上?”声音本来极微,以司徒蕙怜的武功,自然什么也没有听到,更没有看到人影。

“我去看看,”谢羽晔急道:“你不要离开武馆。”

“嗯,你要小心!”蕙怜点了点头,松开了抓着他的手。

“去报个信儿,以防成一!”谢羽晔道。

说话之间,人已腾空而起,声音兀在空中,身子已在十数丈外。

谢羽晔朝前一看,前面人影只剩下一个小小黑点,便急急展开绝顶轻功,向前奔去。不一刻,前面的小黑点,越来越大。渐渐地,也看到了前方急驰的人影。

那轻灵妙曼、闪展飘惚的身姿,似曾相识,难道……谢羽晔想到此处,心中一势,劲力倍增,顷刻间,双足发力,奔行如飞,距离前在的夜行人已不足十丈。正在这里,那人速度突然放慢,身子偏转,左顾右盼,似在找寻什么物件。

此地已是蛇山下面,四处杂草丛生。猛然间,右前方的草丛中纵起一人,如受惊之鸟向斜刺里窜出,就在他纵身跪起的电光火石瞬间,向后面夜行人突施暗算。此人诡谲之极,他是趁后在的人,偏身向左,背对他时,突然发动的,距离既近,又是猝不及防的来自后面,虽欲闪身,毕竟迟了一步,只见那人身子打了一个趔趄,晃了晃,“扑”地一声,人已倒在地上。

谢羽晔看得清楚,事起仓仆,距离又远,救援已经来不及。只见跃起那人,转身复欲再施杀手,谢羽晔临空发神威,骤然一声长啸,歇尽平生之力,一招“燕子翻云”电射而前,啸声尖利,响彻夜空。加之身形如劲弩脱弦,划空疾射而出,转瞬即至,惊得那人心胆俱裂,急急闪身逃遁,转瞬即没了踪迹。

谢羽晔急在救人,没有追击,急急俯身探视……

天哪,不是凌无灵是谁!

他心急火燎地双膝着地,连忙察看伤势。凌无灵双目紧闭,已然昏迷。谢羽晔看得真切,那是自背后偷袭,无灵转身欲后倾时,暗器已上身,这暗器乃是一枚淬毒蝴蝶镖,好险,正中“步廊穴”和“浮根穴”中间,自下斜方飘人,好在无灵闪身后倾之功,没有正中。谢羽晔伸指连挥,点了他周围穴道,制止毒气护散,又忙忙将胸衣撕开。

“啊!”谢羽晔惊得后仰,只见无灵胸前小球般雪白如玉的**,柔软丰满……谢羽晔此际心念电转,女儿身,无灵弟弟是女儿身!难怪她坚持不与他同室、同浴。她的剑式轻秀灵动,谢羽晔一直疑惑,一个男子舞剑,何以这般纤秀,原来……原来如此。

谢羽晔立即取出几粒“九天清机宝丹”轻轻把她牙齿撬开,用指弹入咽喉,左手扶起她,在她喉头轻轻按摩。然后,仔细地轻轻把蝴蝶镖嗅了嗅。也顾不得男女有别,把嘴唇附在伤口上吮吸起来只口中微微发麻,知毒性不重且未扩散,方才嗅时气味不大,当下大放宽心,连忙吐出口中乌血,复又吮吸往复四次,至伤口鲜血流淌,方用“活血续骨膏”敷在伤口上。

再看无灵,见她秀眉掀动,微起妙目,眼睛陡张,瞳仁放大,惊呼一声:“羽晔哥哥!”

谢羽晔惊喜望着她,轻轻说道:“无灵妹妹,终于看到你了,想得我好苦!”

无灵婿然一笑,面如出水芙蓉,鲜嫩欲滴,娇声说道:“那位姐姐待你真好!”

谢羽晔听她如此一说,心中不免一阵内疚,双颊微赧,吞吞吐吐地道:“她……我……

我不知道你是女的,否则……”此时,羽晔左手揽着无灵的身子,右手握着她的手,手心沁出了许多汗水,无灵望着他盈盈一笑。

“羽晔哥哥!”无灵道:“你怎么啦,怎地说话巴巴结的?”显然,对于他与蕙怜亲密无间的情趣,无灵没有丝毫责难的意思。羽晔看着她一副天真无邪的爽朗笑容,心中激荡不已,情不自禁地双手紧了紧,把她的身体搂得更紧。

“见到你,我太高兴了!”羽晔喘息重浊的轻声说道:“伤口现在还疼吗?”

无灵秀眉微启,双眸大大地凝视着羽晔,深蕴真情地摇了摇头。

这时,尹继维早巳站在二人后面丈许的山坡上,见二人情意绵绵,心道:“晔贤弟好艳福,美貌如花的蕙怜对他;一见钟情,岂料这玉女般的无灵小姑娘,对他更是情深意切。才一见面就难分难舍,嗯?”复又点头又摇头的有些着急的样子,暗道:“看来,两人都深深爱他,好是好,夫有妻妾,无伤大雅,只是谁妻谁妾,却难分轩轾。倒要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才好。”想到这里,眼角一瞟,见他们仍然依偎相拥,此站立许久,居然未觉,便知他们感情所致,已是心志混沌。看二人久别重逢的大热之情,恐怕一时半刻也难得消退,还得催-催他们,于是故意咳了几声。

谢羽晔抬起头来,望着一笑,说道:“妹妹,这是老哥哥尹继维。”

凌无灵望着尹继维莞尔一笑,羞怯怯地动了动身子,竟欲挣脱开来,岂料谢羽晔把她抱得更紧。

“你的羽晔哥哥想得你好苦呀!”尹继维笑道:“连老哥哥我都为他着急呢!”

凌无灵听完尹继维的这席话,顿觉一顿暖流传遍全身,心里霎时暖融融的,就势将脑袋贴在羽晔宽阔的胸脯上,银铃般格格地娇笑起来,仰面对尹继维说道:“让老哥哥费心了,珑儿感激不尽!”

尹继维听罢,哈哈大笑道:“冲你这‘感激’二字,老哥哥挺受用的,小妹妹真是用巧嘴乖,难怪羽晔贤弟时刻记挂你啦!”

“你不是叫无灵么?!”羽晔问道:“怎么又改了名的?”

“我本叫凌珑,”凌无灵望着他调皮地笑道:“后来从师学术,想起父母的深仇大恨,才改名‘无灵’的。”说毕,慢慢从他怀里挣扎着站了起来。

“你试试运气调息一番,身中毒气是否清除干净。”

凌无灵依言静立当场,默运玄功,过得一盏茶时间,睁开眼睛道:“毒气已除尽,似乎还有些残余的污浊之气存在脉穴间。”

“方才只顾说话”谢羽晔蹙眉道:“忘了及时将残余毒气逼出,我来助你运气调息,把体内污浊毒除净。”

“你助他运功疗毒,我来为你们护法!”尹继维说道。

事不宜迟,谢羽晔与凌珑-前一后,盘膝坐地。谢羽晔双手贴在凌珑背脊“至阳穴”和“志室穴”位置上,将本身真气贯注她体内,助她行功疗毒。

凌珑只觉一股暖流贯入周身,比之自己的真气深厚许多,却又是顺着自己的气血流转的方向顺势奔涌,两股真气并无冲撞只是奔流不息地各乎穴道中污浊之气尽数逼出体外,这样的过了大半个时辰,凌珑体内残余毒气均从手指端激射而出,周身无比畅快舒服,精神清朗,劲力充沛更甚于前,方知羽晔哥哥内力精淳,不单助自己疗毒,也帮助自己运功凋息,增强了内力的流转。

两人同时收功立起,凌珑转身对羽晔盈一笑。

“小妹妹,毒气已尽,用手摸摸伤口,还有什么感觉?”尹继维笑道。凌珑依言,在伤口上按了按,道:“伤口已结疤,约略有点疼痛。”

“有没有麻的感觉?”

“没有。”

“好,小妹妹收拾一下,”尹继维见她头飘散,忙道:“我们回去吧。”

凌珑方觉头上发散,连忙把发髻扎好,拂了拂衣袖。羽晔看她,此时虽非浓妆艳抹,却俨然是婀娜多姿的盈盈少女了。

三人展开身形,施展轻功,向原路奔回。虽然三人轻功高下不一,羽晔和老哥哥,总陪在凌珑身边同行,不一刻已到了“四海武会”。

时已夜深,馆中寂静无声,惟客厅亮着灯火,司徒棣父女正在厅,静坐以待,看见他们进来,司徒馆主连忙起身。

“哈哈,原来是无灵小侠来了!啊!你……你原来是姑娘呀!”

“正好和蕙怜一对,”尹继维笑道:“两姊妹都有伴啦?”

司徒蕙怜自凌珑现身,双眼一眨不眨地盯视着他,但见她生得一清秀玲珑的鹅蛋脸面,柳眉俏似远山含黛,水灵灵双眸如寒潭碧波,小巧挺秀的鼻梁粉装玉琢,樱桃红唇微抿含笑,双颊犁涡隐隐,端的是艳若夫人,闭月羞花,自身相形见拙。心道:“怪不得羽晔哥哥无时无刻不记挂于心,真是绝代佳人!”不知不觉低下头来。

谢羽晔暗暗偷觑蕙怜,心知她处境尴尬,连忙说道:“司徒老前辈,在下也是今日才偶然揭开她的庐山真面目呢!”当下,将凌珑受伤经过略述一番。

他这话貌似对着司徒老前辈说,实在是向蕙怜作解释。

“好,好!”司徒馆主连连笑道:“大家坐下,为无灵小侠接风,老朽当尽地主之谊!”

当下就在客厅设宴,为凌珑摆酒洗尘。

“今天沾珑儿的光,大家畅饮一杯,哈哈!”尹继维笑道。

司徒棣望了望女儿忧悒的神情,知道她心存芥蒂,生怕爱女有异,连忙招呼她。

“你也来陪无灵小侠干一杯!”

凌珑连忙叫她-声:“姐姐!”双手拉着她,在自己上首座位坐下。蕙怜连连羞怯地推辞,这个位子正好在谢羽晔和凌珑二人中间,司徒蕙怜如何不推辞!

“做姐姐的应该坐在上座嘛!”尹继维笑道:“你不坐,珑儿可不敢坐的。”

“怜妹,她比你小,你是姐姐,她应该敬你一杯的,你就坐她上首。”谢羽晔也凑趣说道,转而招呼大家入席坐定。司徒馆主为各人逐一斟酒。

“珑妹,这几个月,你都逛了哪些地方?”谢羽晔一口酒入喉,便急急问道。

“还说‘逛’呢!”凌珑佯怒道:“到处找不到你,把人急死啦!”谢羽晔笑道:“说说你的经历吧!”

凌珑也不推徉,把这几个月经过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说给大家听。

那天夜里,谢羽晔离开“盘石山庄”之后,凌无灵和苏鸿图父子,即从屋面跃下,只听苏欣的声音在屋里响起,道:“怎么不让我出去看热闹呀!”

“说不定要比拼生死,这个热闹是你看的么?”苏鸿图笑道:“真是不知世事的孩子话!”

苏欣向来嘴不饶人,父亲面前,更是撒娇,噘着嘴说道:“无灵哥哥和羽晔大哥,那么好的本领,还怕几个毛贼不成?”

她对这两个客人的武功,佩服得五体投地,其实,慢说武功平平的欣儿,自然佩服他们;就是苏鸿图这号“昆仑派”高手,对他们的武功暗暗佩服。女儿这样说,他并不觉得过分,只是谢羽晔一人,单独追击敌人,倒让他有些儿操心。

虽然谢羽晔武功高强,又道是:“穷寇莫追”。若是敌人有埋伏,抑或设下陷阱,如之奈何?本想自己亲自前去接应谢羽晔,又恐“巨灵教”卷土重来……这般左思右想,一时倒拿不定主意。

凌无灵更是忧心仲仲地盼着羽晔快些回来。

苏鸿图想起方才的拼斗,心有余悸。六个对手,他们仅与二人打成平手;若没有凌无灵和谢羽晔在场,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三个人坐在室内,各想各的心思,都没有开口说话,屋子里鸦雀无声。

苏欣可耐不住寂寞,望着无灵道:“无灵哥哥,大哥哥到哪里去了,人呢?”

“追赶巨灵贼去了!”无灵道:

“可惜!”苏欣深深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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