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培风感慨道:“他搭几个粥棚就要笼络人心,对的起扶风战死的数十万百姓吗?”
“还有你们,好厉害的杀手!尽管来吧,你爷爷我皱一下眉,明天就改姓陆。”
“素闻杨氏忠义,吾等听命行事,多有得罪!”中年武夫站在大雨中,朝年轻人微微抱拳,场面话张口就来。
杨培风面色一凛,厉声道:“你说你,怕死的要命,还出来当杀手。既要杀我,又要说迫不得已之类的,希望不敌之时,我能高抬贵手?怎么,不做杀手,就要饿死了?你这种人真的贱!不必多言,定是陆氏家臣。一脉相承的不要脸。”
“你!”中年武夫额头青筋一条条暴起。此子,嘴真毒。
“你什么你?”杨培风用手指着对方,掷地有声道:“我不急,等你们人齐,先割掉你的脑袋。”
“老子十岁提剑,十五杀人,没道理活到二十,还怕死了!”
杨培风好整以暇地望着对方,怕死,他在五年前就当缩头乌龟,更不会来这一趟。
练剑,就是要在这种时候,拿出来耍耍。
两人说话的功夫,一个个火把被插好,屋外的杀手越聚越多。
对方之所以没有贸然开打,当然不是觉得他说话好听。
而是在等人,形成合围之势。
不然自己杀几个人就跑,他们还真不一定追得上。
只可惜,没酒。
杨培风瞥了眼坐在地上的老人,“你还不走,必死无疑。”
老人目瞪口呆,指着年轻人,怒道:“莫非你还敢杀我不成?”
杨培风摇头,那他当然不敢。他不敢干的事儿,有的人就干的得心应手。
老人姓王,是陆畋的原配夫人,也就是杨培风祖母的堂侄儿。
王氏,被陆畋吃绝户了。
“我也是后来听杨老太爷说的,他一提起你就皱眉,骂你不争气!祖母让你回去继承王氏,一片苦心。结果你不知吃了陆氏什么迷魂药,甘心为他们鞍前马后。有时候仔细想想,如果你当年回去,祖母或许不会死那么早。”
杨培风双目泛红,在这偌大的陆府内,唯一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只有祖母。
但在他十岁那年,对方离奇病逝。
自己小时候怕黑,怕走夜路,从东篱书院散学,有柳新、陆健、陆禾,他们陪同。而每次在陆府玩的忘了时间,祖母都会亲自送他回木奴丰。
祖母会偷偷给自己拿钱,更会买各种好吃的。
杨培风抹了一把眼泪。
老太爷临终那一年,似乎知道大限将至,怕有些事来不及嘱咐,才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
母亲生下自己后,元气大伤,时日不多,卖橘子的钱难以维持生计,甚至药钱都掏不出。
是祖母用攒下的银子,帮助母亲将自己抚养长大,一次次渡过难关。甚至自己很多衣物,都是祖母亲手缝制。
因为对陆畋的恨,他甚至那五年都没去祭拜祖母。当他听到这里的时候,一瞬间,心里就像被挖空了一块。
杨老太爷借此告诫他,人生在世,尽管爱憎分明活着很累,但切莫因为无端的迁怒,而伤害无辜之人,甚至对方还是深深爱你的那位。
祖母早已长眠地底。
甚至,没资格与陆畋合葬,没进祠堂!
老人疑惑不解道:“什么意思?”
往事种种,杨培风不忍多言,只是认真劝道:“你再不离开,待会儿乱战之中,他们只需一句刀剑无眼,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谁敢!”老人似乎来了脾气,面对蜂拥而至的杀手,毫无惧色,反而往杨培风身边靠了过去,嘀咕道:“二公子快劫持我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