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军坚守不出,我们岂不白忙活?”
卢秉忠敏锐地洞悉其中破绽,并觉得年轻人的想法很纯粹——视两军交战为儿戏——荒唐!
杨培风双手拢袖,笑吟吟反问了一句,“卢将军可有妙策?”
卢秉忠如鲠在喉,压下心中不快,默不作声地观察地图,好似真要找出个应对之策。
杨培风落了个大尴尬,遂作出解释道:“梁军按兵不动或稍有迟缓,即转佯攻为主攻,火速拿下南泱并覆灭秦氏。”
十七万兵马只打一城一地,梁国正面不敌且首尾难顾,无解的局。
三位将军神色各异。
杨培风坦诚相见道:“此绝非无意义之举,梁帝也好梁相也罢,任其一方轰然倒塌则梁国必乱。我毫无行军打仗的经验,所说也仅作参考,诸位将军要自行定夺。”
“我这里不妨再与诸位交个底,所谓兵出奇谋,无外乎个‘赌’字,拿你们的身家性命,为大虞、为杨某自己做一场孤注一掷的豪赌。”
“对于此事的可行性,培风更不做任何保证。你们功成与否,于我而言,也得先从瓦山抽身。”
“言尽于此。”
颜亭蹙眉,“容我三思。”
杨培风道:“将军能否借一步说话?”
卢秉忠、卫怀仁对视一眼后,纷纷抱拳离去。
偌大的营帐内就剩他二人。
杨培风开门见山道:“陛下大限将至!”
颜亭肩膀微微一颤,静默片刻后,压低嗓音道:“你如何知晓?”
他与老皇帝朝夕相处,方才瞧出一些端倪。倘若没记错,眼前这位与陛下甚至素未谋面。
杨培风随口道:“老太爷临终遗言。”
颜亭喃喃点头,如此就不奇怪了……
“颜卫将军。”杨培风伸了个懒腰,饶有兴致道:“我这个人呢,很拿得起放得下,自己赚钱不会忘记朋友。便给你指一条明路,不知要是不要?”
待陛下驾崩后,眼前这位准没好果子吃。并非押注他杨培风还能平步青云,而是不押注自己,对方往后可不就得掰着手指头过日子?
颜亭不假思索道:“杨公不妨直言,此间绝无六耳。”
对于这个,杨培风不担心,便说出那个胆大包天的念头:“诛杀梁帝后,你部兵马火速回师大虞,立即矫诏拿下右平、松南、落玥三郡!若有不从者一概诛杀,不必顾及。之后,务必将太子兵马尽数挡在青枳。一切留待本公从瓦山凯旋,再与那位太子爷,好生计较。”
“倘若吾死,你即飞书陆氏,共商大计。”
“目的有且仅有一个,在太子爷与天宫彻底决裂前,大虞只能有陛下的意志。”
颜亭心中惊骇而面如平湖,仔细分析得失后,发现此确为一条出路,就怕兜不住底天下大乱……
这位年轻人,野心巨大。
事关身家性命,颜亭不得不再三权衡,肃色道:“杨公凭何以为,本将军要唯你马首是瞻?”
杨培风慷慨激昂道:“吾惧太子除我于羽翼未丰之时,故借颜将军一用。若事成,则吾进位丞相,匡君辅国、安定庶民,再兴大虞国祚百年亦可期也!若天命已逝,吾重则横死瓦山,以全杨氏百年忠烈之名;轻则寻一山清水秀之地,求仙问道,归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