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培风思绪如潮,每念及情动处便心生无力,并无可奈何。
除了喝酒,他再找不到缓解如山般压力的法子。
“你们慢慢吃,我出去透透风。”杨培风道。
客人太多,瓦山没条件为每个人都提供房间。索性一视同仁,谁也不给。只等到天明就开始大会。
至于大会的具体内容,譬如怎么打,却没见有人出来公布。
明月如盘。
杨培风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两炷香时间,忽然又看见了一轮明月,定了定神后方才失笑不已,一池清泉尔!池岸边有木屋林立,青砖黑瓦,环绕山水,静谧非常。除此美景,竟仍有十八九株盛开着紫色花的不知名大树,排列无序,与积雪相互点缀。
见惯红颜而视若无睹的杨某人,此刻竟看得痴迷了。
“风铃木的一种,已有百年岁月,论辈分,是我们的祖宗。”伴随着浑厚平和的嗓音响起,穿着一袭黑白道袍的中年剑客、兼回龙观主,周旭,缓缓出现在不远处。
杨培风眉头微蹙,尚未开口,周旭倒先急了,忙不迭道:“你这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让贫道好生惭愧。”
“道长于我有救命之恩,是培风做了白眼狼,惭愧的应该是我。”杨培风叹息道。
周旭开门见山道:“贫道为解此旧事而来!”
杨培风费解,“你我之间有何旧事?”
若真有,那也只能是他欠对方几条命。
“陈复。”周旭先起了两个字个头,接着停顿了片刻,似乎仍未下定某个决心,“你知道他的真实来历么?”
杨培风亦有怀疑对方是在套话,但他选择赌一次,或者说他几时不赌就心痒难耐,如实道:“推演的结果,他是帝星转世。也就是天庭之天帝。但我个人对这种情况持怀疑态度。”
周旭肃色道:“为何?”
杨培风喝了口酒,乐呵呵地说了句有的没的:“金鳞本是池中物,一遇风雨便化龙。”
周旭反驳道:“原话不应是‘金鳞岂是池中物’吗?一字之差,天壤之别啊杨兄弟。”
杨培风绝不改口:“道长听清楚了,这就是在下的态度。”
皇帝在皇宫才是皇帝,龙也要有风雨才是龙。
什么狗屁帝星、将星的,天下九洲亿万生灵的身家性命,那摸不着看不见的未来,莫非仅寄托于一两个人就得以安稳?
而且,退一万步讲,即便陈复当真就天命在身。那初、二、三代天庭,理应有三个帝星,三份天命才对。
陈复若真是帝星,真有十四境甚至更高的修为沐化苍生,使九洲安定。他杨培风也认。
周旭摆手,直接掐断这个话题,道:“贫道不想与你讨论这个,现在就说你我之间的事。”
杨培风点头,示意对方讲下去。
周旭深吸了一口气,又是搓手又是扶额,踌躇了半晌,方才语出惊人道:“你十五岁那年破境天心失败,是因贫道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