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见他太孤单,青山寨一行人渐渐靠过来,包括木子凉也屈尊到了。而且对方一来就开门见山道:“有个老道士传音给我,让帮忙问问,你怎么看的?”
杨培风双手笼袖,微笑道:“天下炼气士仿佛都对剑道情有独钟,他这剑术绵里藏针,能刺人但却难以杀人。至多五十招他就疲于应付,届时唯用仙力硬撑,挨过百招不成问题。”
无论怎么说二人皆为同境,而且均为个中翘楚。百招后,红衣剑客会一败涂地。但要身死,那就还远着呢!
若换他打这一场,通常撑不到十招。境界差距非招式得以弥补。
木子凉缓缓摇头道:“我看不然。”
杨培风绝不争执,只道:“晚辈境界低微,且鲜少与人动手,自然不如您看得长远。”
木子凉神色如常道:“瞬息内,穿红衣服的必定落败。重伤。”
杨培风眉头微蹙,脱口而出道:“但木前辈所说,未免有些危言耸……”
他瞳孔猛地一震,尚未出口的话也硬生生咽了回去。
败了!
郑子豪甚至未觉任何疼痛,只伸手探向左腹时,感受到了一股温热。被一剑洞穿。血流如注。
“我认输!”
高呼的同时,他疯狂后掠,而场中却并未及时出现鄢北风的身影。有的只是一道剑光,再次向其扑杀。
他不知自己何时中的第一剑,慌乱中,更未看清是谁打来的第二剑。
太快。
但这所有猝不及防的快,在另一道伟岸身影降下后,再无任何意义。
郑子豪强撑着不倒下,拱手道:“多谢木前辈救命之恩!”
“无妨。”木子凉挥袖送其离开擂台,勉强为自己的行为解释道:“我只见不得小人鬼祟,但好似那西洲之地,最不缺这样的人?”
冯圣眼观鼻鼻观心,哪敢反驳半个字?
瓦山大会又如何,青山寨主决心杀谁,根本不会看任何人脸色。
木子凉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并在某处看台停留良久,掷地有声道:“从此刻起,不会再有十一境上登台。诸位,生死自负。”语罢,其化作一道清风散走。
短暂的死寂后,无数道目光汇聚在同一人身上。
一个早先并不在擂台上,而猛然袭杀郑子豪的人。
这人站在冯圣旁边,黑衣如墨,同样的年轻。似乎实在被瞧得过意不去,他叹息着无比沮丧道:“都说这样不好,不好,招人记恨。冯哥你非得一意孤行,这下好了,我该如何厚颜乞活,如何面对天下悠悠之口……”
见冯圣无动于衷,他竟潸然泪下。
方才郑子豪与冯圣缠斗,不知此人从哪里冒出来,出手即要人命,几乎刺破其下丹。
“一千六百年前,天宫执行人在中土创立臭名昭着的玄阴教,专司刺杀。阁下有耳闻么?”角落传来讥讽。
被识破身份,黑衣人遂满脸羞愧道:“此往事尔!吾早已洗心革面,诸位切勿多言。多言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