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他看在虞国的面子上,容忍了你这小子的狂悖。
杨培风脸色不善,质问道:“此瓦山大会,朝也改夕也改,早先说定了三天,那就三天。可如今呢?不过午时,离天黑尚早。”
“汝等为西洲大开方便之门,不惜辱没三清山之清名,莫非也不惜连累清风真人传笑四方?”
“我本意来此会天下英雄,实未料到满地皆蝇营狗苟之辈。实在荒唐。”
“汝若一意孤行,本公自当离席,由得尔等截我、杀我。瓦山大会定不下的事,那就让刀兵来讲。只待我大虞铁骑踏平南泱后,牧马君山,再争个死活。”
他这洋洋洒洒的几大通话,直听得诸多人脸色铁青,“哪来的野小子,岂敢大言不惭?”
仍是鄢北风笑了笑,喟叹道:“此扶风杨氏之后,现扶风杨氏之主,虞帝亲封安南公,杨培风尔!”
话音落下,嘈杂声却并未停止。
因为大多数人远道而来,对桐洲现今局势尚且不明,怎知扶风杨氏的份量?
但有知情者粗略总结道:“半个虞国,唯此人马首是瞻。”
如此,四下再无任何质疑。
敢顶着瓦山大会,毅然发动对梁战争,虞国绝非善类。
鄢北风喜怒不形于色,也不争辩自己的行为,开门见山道:“杨公若有意入场,请便。”
杨培风摇头道:“我不打。”
鄢北风蹙眉道:“你不打,这里也没人要打。这……鄢某很难办啊。”
杨培风道:“我不打,这里貌似的确也没人要打。但我就要这瓦山大会等到子时才算结束,你待怎样?”
鄢北风语噎,似乎他还真不能拿对方怎样。
瓦山大会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以一个比较平和的方式,抉择出新的境界名称。重点并非名称本身,而是“平和”。
他当然能一只手捏死杨培风,但等消息传回虞国,结局就是,不可估量的洪水滔天。
大会不被震怒的虞人认可,就等同于不被桐洲认可,也就等同于一纸空文。
关键杨培风的要求合情合理。
届时作为东道主的清风真人,只怕真会传笑四方。
鄢北风忽然想起某人笑言,桐洲势微而又武德充沛。今日一看,果真不是吹出来的。
老的不怕死,小的更不怕。开口就争死争活,就是要个痛快……那么他怕吗?害怕为三清山惹上麻烦?事实早在多少万年前,就连他最不擅长打架的大姐,都已超脱一切。怎么可能害怕。
但他此次出山,本意为九洲辛劳,最后却搞砸了,使桐洲横尸遍野,岂非自绝于天下人?
话说,自己这么久不吭声,真没人给个台阶?真要坐视他与一小辈争执?
他刚思及此处,擂台中,权灵华就投桃报李来了。
只听权灵华道:“鄢道友,这小子与权某素有旧怨,故此迁怒之下莽撞了你,实在混账。但我辈求道之人只修个长生久视,个把时辰,如何也等得,便如了他的意吧。”
鄢北风并未赶紧借坡下驴,而是一脸踌躇状。
见此,权灵华再道:“他会下场与权某打的。但他现在不下场,是另有深意。”
“哦?”鄢北风对此感到震惊。
众人也都困惑,“有何深意?”
权灵华哂然一笑:“天时未至。”
“他在等待天时,等一个有把握打死权某人的好时辰。大约是……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