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么?”她似乎并未听清楚或者明白其中的意思。
他却笑着说:“我就叫你念念,只我一人可以这样叫你。”姜赋他到底在说什么?他在说穆斯年心里有她?那周云芝说的呢?难道周云芝是在骗她?
“穆斯年,我可是和他同门师兄弟五载啊,我怎能不知他的心思?他说他只见你第一眼,就心里眼里认定是你了!”
什么?穆斯年心里眼里是自己?她是早早就知道自己已经许配怀定王穆斯年了,是有那么几次在宫中宴席中偶尔遇见过,她倒是有偷偷瞄过几眼,却是一个眉目俊朗的英俊儿郎、只浅浅一笑就能让多少富家千金丢了魂。可是她却不知道他何时也偷看自己?
“可惜他错付了情,我也错付了啊!五年同窗,我对他的情谊不比他对你的少,我并不想要得到什么,却只想让他明白我的心意,谁知道他一个巴掌狠狠挥向我……”说到这,姜赋竟蹲在地上开始掩面痛哭。
云舒这会已经两眼瞪大到了极致,这都是什么?难以置信,不可思议,云笙似疯了一样去拉姜赋,甚至直呼道:“姜赋你站起来,你给我说清楚,你都是在骗我的对吗?”
姜赋怒目瞪着这女人,表情狰狞至极,狠狠一甩手云舒就倒地了,“假如何?真又如何?一切都没有办法重来了!”他立起身来又晃晃悠悠紧走两步,指着倒在地上却双眼愁目对视的杏眼:“你就在这里呆着,永生不能走出我北齐的地盘,永生被我折磨,我不许你死,我就是要让你生不如死。”
北齐君主望向男宠的表情在云舒看来也简直是让人恶心至极,可是她现在连恶心他们的空档都没有,脑子象是要炸裂了一般思索着这纷乱又折磨人的点点滴滴,她前世在来北齐之前,自以为在大靖天朝也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前世的她也曾是拥有灿烂笑容的那个明媚少女,父亲是大将军周平川、虽然母亲早早走了,却有个真心疼她的哥哥周云平一直守护她,虽然常年随父兄驻扎边关要地,她却极享受这样自由自在的日子。一年中也有些时日回京都去自己祖父母住上一段日子,却也并不生疏贵族豪门的客套礼数,知书达礼、聪慧过人,自然在京都也是混的风生水起。
可是还未等她动真情,她同姓的表姐周云芝就和她商量说自己和怀定王早已日久生情并私定终身了……她虽然是个未出阁的事也多多少少了解私定终身的意思,心底里踌躇忧思了许久。她年年回京都是住在大伯的府上,又是和周云芝年岁相仿,姊妹在一起自然是更加亲密,云芝姐姐待她又比常人更好些。且这个时候表姐都已然说出私定了,终身?必是两人情同意合的,好在她想到自己还未动心,且如今既然是姐姐的人了,就算自己动了心也是要舍弃的还不如就成全姐姐了!又顾念着父亲山高路远的,再一来一回捎个话回个信又拖延了时间,索性就听了表姐的话让祖父出面将自己的亲事给退了。
这一退婚就惹出许多的事来,怀定王是有来找过她一次,她能想到可能是说一些客套的话,心底里想这一些冠冕堂皇的话也大可不必了,或是留着话柄让闲人听了去又会惹出许多不相干的事,所以干脆就称自己身体不适闭门未见。
接下来怀定王就出京自请了封地。朝廷那三年间更是纷纷扰扰,先是父亲军队里突生变故,父亲和兄长被部下杀害。又因皇帝暴政各地反民揭竿而起,皇帝居然请了北齐帮忙平定战乱,事后问及北齐君主有何要求,他便提出求和亲,且必选周云舒。皇帝却不知道其中原由,给周云舒一个郡主封号,也就同意了这门和亲。
谁能想到如今她站在这个殿中受着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万般煎熬?
周云芝你知道吗?
穆斯年你知道吗?
知道又如何?总之这一刻,云舒真的是万念俱灰。
帐内的欢愉仍然没有断,云舒已经被折磨到整个人都已经放空。推开门是一阵刺骨的风,薄纱红衣赤脚一步一步走出寝殿,走向御花园后面的延平湖,她最后回望了一眼,满眼皆空,也是满目皆空。倒不单单是被北齐王羞辱,更是叹自己的可悲。她无父无母、无兄更无姐,更没有真正爱她的人。活在这世上有什么意义?扯下身上的一颗金坠子生生吞下,毫无流连地直直往下跳,她似乎感觉到有人伸手来拉她。
她看到是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她从未见过的男子,而更让那男子未想到的是云舒的嘴角已经开始流鲜血,即使救上岸也无济于事了。黑衣男子居然最后看了一眼云舒,随后抱紧她一起沉入深深的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