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赢了，没啥成就感。

那是一个我千方百计争跑的一个天然气小区进户项目。小区面积不大，十几栋房屋，一千多户，项目企划书已经和总裁、技术部门主管讨论修改了三次，都觉得很满意，需要贺总、白总层层审批。

我先报给贺总，果然不到三分钟就被打回来，在第一页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重写”！

字大如鸡蛋，龙飞凤舞，入木三分，的确是好书法，不愧是老同志，连批驳都这么讲究艺术。

我不失时机地对着贺总就是一顿彩虹屁，把他的书法造诣捧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历史新高度，提议将他的“墨宝”扣下来，裱成书法作品，挂在墙上万众瞻仰。

开始时，他还洋洋得意，摇头晃脑，嘴角上翘，听着听着，怎么感觉不对了，自己是个啥东西，他有自知之明，练习的字只有姓名、重写、同意不同意几个特定的字，哪里能上升到艺术的层次，这不是损他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偏偏特么的还不能动怒。

我在他的身边叽叽喳喳夸了十几分钟，从字体到专业到修养，老小子越听脸越黑，越听越不是滋味，越听越恼火，我看火候到了，连忙跑路。

五分钟后，我换了个字体格式，换了几句话，然后又敲门。

老小子还在办公室生闷气，不理我，假装没听见，迟迟不说“请进！”。

于是，我笑吟吟地站在门口。过来一位同事，殷勤地打招呼，然后展开企划书，让他们根据贺总的爱好，指导指导，而且声音老大老大，室内的贺总听得一清二楚。

边请教还边夸赞贺总的字体独特，赛过书法家，气度不凡，对年轻人十分关爱，不吝赐教。听得过路的同志抿嘴偷笑，实在忍不住跑到工位狂笑。

贺总在办公室里听得肺都气炸了，又不能发火，降低身份，只能忍着，在资料上扣字眼，无端刁难。

就这样，一个项目企划书一上午给贺总拿了十八次，全公司的人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我，给我出主意修改，暗骂贺总不是人。

偏偏我还毫无脾气，一脸崇拜，一脸尊敬，把贺总夸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第十八稿，老小子也累得脸色发白，有气无力地签下同意和名字，我又是一顿猛夸，歌功颂德。

“贺总就是贺总，指导年轻人不遗余力，一个企划书修改了18次，厉害，敬业，有担当，太负责任了！这样的杰出领导应该去总部发光发热……”

看到贺总脸色青黑，摇摇欲坠，干呕一声，冲进卫生间，我露出一个戏谑的笑。

“嘻嘻，我从班主任、到年级主任、再到代理校长、高中副校长，啥人没见过，啥事没遇到过，和年轻人玩心机，嘻嘻，耗死你！”

经此一役，贺大副总见到我就发毛。见我开口，连忙签字，推托有事，跑得比我还快。

没办法，我是总裁的特助，他又不能开了我，能怎么办？即便骂人、摔文件，我也会夸他骂得好，摔得姿势都是经典，有水平，要向他学习，能骂的都骂一遍。

从此以后，那些主管，那些见风使舵的人，见到我热情了许多，眼神露出畏惧的神色，连白副总也对我刮目相看，公事公办，语言平和，规规矩矩。

终于，第三天，我终于拉到第一个人，是个年轻的技术员，付磊，211院校毕业，黑黑瘦瘦，家庭一般，技术很赞，穷脾气不小，十分孤僻，不招人喜欢，在单位得罪很多人，属于边缘人物。

我只是一顿烧烤，几瓶啤酒就收服了他，成为我的忠实小弟。

这方面，我专业，年轻人嘛，有理想，有抱负，想改变，只要画一张大饼，他就屁颠屁颠为你所用。刚好，我最缺的就是能源方面的专业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