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快递员快要走到电梯口的时候,电梯门刚好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三男两女有说有笑。
赵家德认出来这一群人正是书南成的同事罗琦等。
赵家德深吸了一口气,关上了房门,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
“叮铃”,门铃响起。
赵家德伸手拉开了房门,故作生疏的上下打量了一下众人。
罗琦有礼貌地问道:“请问这是书南成家吗?”
赵家德点点头。
“啊,我们是书南成的同事,过来看看他。”罗琦笑着说。
“喔,我是这儿的社区医生,你们请进。”赵家德闪身让大家进来。
几个人拎着大包小包的慰问品走进屋来。
“他怎么样?好点儿了么?”罗琦四下张望着问,似乎在寻找书南成在哪里的样子。
“喔,还是有点儿发烧,刚打了一针,现在大概睡着了。”赵家德一边说着一边指引大家来到卧室门前。
卧室的门半敞开着,可以看得见躺在床上的书南成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额头上搭了一块毛巾,眼睛微闭,胸部一上一下的起伏着,看样子是睡着了。
“看来是真的睡着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真是麻烦了。”罗琦轻声说。
“那儿的话,应该的。”赵家德应声道。
走出公寓楼,几个人挤上一辆黑色途观,不知是谁有些疑惑不解地说:“可真是的,刚接完电话,这回头就睡着了。”
“哎,我怎么觉得这医生有点面熟呢。”开车的另一个人说。
“谁呀?”罗琦问。
那人想了想,又笑着摇了摇头,发动了车子。
罗琦众人刚一离开,书南成的手机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这时候,书南成已经拿掉额头的毛巾,翻身从床上起来。
他接过赵家德递过来的手机,见来电显示着裘玲的名字,不由心头一紧。
书南成犹豫了一下,望见赵家德异常严厉的眼神,不得已接通的电话。
“喂,是南成吗?你怎么样?病得重不?”话筒内传来裘玲急切的声音。
“呃,有点烧,不过你不用担心,会好起来的。”话音未落,书南成一通剧烈咳嗽。
赵家德对于书南成这样的表现十分满意。
赵家德认为裘玲很快就会回来的,因为她极有可能还会从罗琦等书南成的同事那里打听到有关书南成的病情情况。
然而事情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促使裘玲急匆匆从海亚赶回来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书南成生病,而是因为她意外地接到了父亲病危的消息。
当然,赵家德并不知道这些。
裘玲闻讯没有多作耽搁,立即登上了返回西河市的飞机。
飞机轰鸣升上天空,望着机窗外朵朵白云,裘玲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由于只有裘玲这样一个女儿,因此,在裘玲的记忆中,裘谦进是一个十分慈祥、和蔼可亲的父亲,对自己倍加疼爱,格外呵护。
裘玲记得年轻时候的父亲为了生计日夜奔波劳碌,然而每当回到家里时候,却总是展露出笑颜面对着母亲和自己,虽然裘玲知道其实父亲那时候已是非常得疲惫了。
后来父亲终于事业有成,创立了捷德集团,然而与裘玲见面的机会却是越来越少。
到后来,裘玲出国留学,一家人落得个各奔东西,一年到头难得一聚。
裘玲将眼光转回机舱内,忽而想起一件事来,心里感觉惴惴不安。
那还是春节时候的事了。
今年是虎年,过年的时候,裘玲在家门上贴了一个大大的迎春联,上面画着两个活灵活现的小老虎,煞是可爱。
可是不知为什么,有一天,那张春联无缘无故的从门上掉了下来,这似乎是一个不祥的预兆。
九时半许,飞机稳稳降落在西河市国际机场。
裘玲走下飞机,立即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得知父亲昨晚已经从医院转回家中,父亲得的是急性心肌梗死合并心源性休克,整日昏迷不醒,有一刻却忽然清醒,也许是父亲自知时日不多,不想老死医院里,授意转回家中。
现在想来,那清醒的一刻,或许就是病人所谓的回光返照的那一刻吧。
就在裘玲急匆匆赶回家中的时候,裘谦进的病榻前围站着母亲和公司集团的几个人。
裘谦进面色蜡黄,呼吸微弱。
裘玲凄声叫了声“爸爸!小玲来晚了!”
裘谦进仍旧一动不动,僵硬的面孔没有一丝反应。
看见父亲这般模样,裘玲强忍悲痛,眼泪却如断线的珠子扑簌簌掉落。
这时候,人们看到裘谦进亦有两滴浊泪顺着眼角淌了下来,然后就连那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也无有了。
然后病榻旁一棵叫做的花卉,其中一片硕大无比的叶子居然慢慢折了下来。
裘玲放声大哭。
书南成的寓所里灯光黯淡。
书南成和赵家德两人正在客厅沙发一角一个闲坐,刺耳的铃声使得书南成的心里倏忽又是一紧。
赵家德猛地起身,大踏步来到门前,一下子拉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