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提过张昭的小姑也在三号机,姑侄两个上下班一起,张昭这小子要是跑了,就等于把他小姑撂这了。
张昭明显松动,语气马上就软了下来,从怀里拿出烟点上,“回去也行,下班我就调机台。”
王家也挺奇怪的,问他,“赵石怎么地你了?他还敢动手?”
王家见张昭做出长篇大论的架势,连忙上去拉着他,“走,有事咱回机台上说,赵石怕是快要急死了。”
回到机台,赵石与张昭见面都没搭理对方,赵石走了,张昭开始叙说。
原来今天这件事的起因是三号机中断锯,这个人叫遇喜光,是三厂挤压为数不多的元老,从建厂那一天他就来了。
张昭告诉王家说,这个人倚老卖老到了极点,而且最善挑拨,简直就是把挑拨当成职业。他经常在各个机台挑弄那些年轻的职工,言语攻击主机手攻击班组攻击车间,年轻气盛没有定性见识少阅历少,很多是非都是他挑起来的,真正做到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
王家听了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置信,事实上他已经开始怀疑了。
他问张昭,“你说的这些我不太明白,你仔细跟我唠唠,你说他倚老卖老,跟今天你撂挑子跑厕所有关系吗?还有,他言语攻击车间攻击班组与主机手,他攻击什么了,方向在哪?他有什么目的呢?”
张昭结舌,王家一看他这个表情,以为自己猜对了,这小子转移视线呢,心里不高兴,脸上就表现出来了。
张昭也不傻,猜不透原委也猜个差不多,当时就说,“你刚来时间不长,你不知道机台前面的生产主要的不是主机手与副机手配合,而是副机手与中断配合。因为主机手长时间不在机台,如果仅靠副机手一个人,咱车间所有副机手早就累跑了。别的机台中断锯都能跟副机手配合,唯独遇喜光,他根本就不帮我,我找他,你知道他说什么?”
王家听出一点意思了,连忙捧哏,“他说什么?”
张昭似乎说到气愤处了,脸都憋红了,“他说这些活不该他干,就应该赵石干,他不管。”
王家又摸不着头脑了,就问,“那具体是什么活呢?”
张昭显然不善言辞,都有些结巴了,见王家还是不明白,他反而静下来,思考了一会儿,似乎在组织语言。过了好一会儿,他一边操作挤压机一边说,“我跟你也说不明白,这么说吧,在别的机台,中断锯能干可以干的活,三号机中断锯就不干,而三号机的主机手跟别的机台主机手干着同样的活。加减法你会算吧,最后这些活就是落在我身上,出错了,我得挨赵石的批,他根本就不问原因。”说完他就看向王家。
王家基本就蒙圈了,张昭越说他越糊涂,可看张昭的样子又不像是说谎。而且,看起来这小子心里的怒气消散的差不多了,似乎不去想调机台的事儿了。
按说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可王家心里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不从根子上解决,这样的事还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