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迁安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却又藏匿着几分解脱与不舍。
已然完全破碎的梳妆台将剪刀手怪的模样露出,路迁安看着剪刀手怪那张狰狞的面容,仿佛已经能听见回荡在耳边的怪笑。
他,路迁安,如此机智,如此聪慧,可依旧将成为剪刀手怪的剪下亡魂!
“这次游猎,真是有趣!”
“将军!”
就在剪刀手怪暗自得意的那一瞬,路迁安却用仅剩的右手,一把握住了刺在他胸前的半截肉剪,肉剪上的橘红鳞甲受激,瞬间凸起倒刺!
仅一瞬,路迁安的右手便血肉模糊。看着手持高尔夫球杆,怒吼着迅速冲近的林桨军,剪刀手怪又怎会顾及路迁安的死活?
只管奋力抽出!
哪怕路迁安四肢健全、一如平常,也难以抗衡剪刀手怪那粗壮左大臂抽拔的力量。此刻,他以受伤之躯抗衡,又如何能够阻止剪刀手怪将肉剪抽出?
十指连心,那般痛苦,不言而喻。
可路迁安却依旧紧抓不放,这是除掉剪刀手怪的唯一机会!
肉剪不停抽出,鳞甲上的倒刺也不停地摩擦着路迁安的右掌。若在一片混乱中仔细听,还能听见倒刺摩擦骨头的“吱——吱”声……
“杀!”
林桨军终于冲了过去!伴随着“杀!”的怒吼,他竭尽全力地挥动手中的高尔夫球杆,朝着剪刀手怪的脑袋狠狠砸去!
嘭!
高尔夫球杆底端的钢托狠狠地嵌进了剪刀手怪的脑袋,剪刀手怪脸上的惊恐也在那一瞬间定住!
“杀!”
林桨军怒目圆睁,拔出深深嵌入剪刀手怪脑袋的高尔夫球杆,那连带出的脑浆和鲜血溅了他一手。他疯狂地再次挥舞着球杆朝剪刀手怪的脸上砸去!
嘭!
这重重的一击之下,剪刀手怪的一颗眼球瞬间被砸得飞射而出,鼻梁骨有如枯枝落叶一般折断。
再砸!再砸!
林桨军已然陷入癫狂,每一次挥杆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剪刀手怪的鲜血如泉涌般四处飞溅,喷溅在周围的墙壁和地面上,形成一片片触目惊心的血幕。
最后一砸之下,剪刀手怪应声倒地。刺在路迁安右肩上,已被拔出一半的肉剪,也随着剪刀手怪的倒地而被抽出。
此刻,林桨军已是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路迁安则摔倒在地,二人皆是精疲力竭。
嘭——
听见路迁安倒地的声音响起,林桨军急忙跑上前去。
当林桨军看见路迁安的右掌时,他甚至还能看见右掌指露出的森寒白骨,他脑中的兴奋与癫狂瞬间被冷静扑灭,一股难以言喻的伤心涌了上来……
林桨军知道,此战过后,路迁安很可能会死。
前面那么血腥多的场面,他都不害怕。可现在他要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兄弟死去,他害怕极了……
血!
太多血了!
血不停地往外冒,还有一丝热气……
林桨军脱掉身上的衣服,堵在路迁安的右肩上,又脱掉内衫包住了路迁安的左臂断裂口。
他将路迁安的头抱在大腿上,泪水一直流个不停。
林桨军看着路迁安那不肯闭上的双眼,以及不停地往外冒着血泡的嘴,哭着说:“路哥!你别说啦!你不会有事的!”
“你别说啦!”
“我求你别说啦!”
“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