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孩儿的脸,说变就变。
当我们经过江堤大坝路段的时候,泼墨的乌云快速翻卷来,我和我妈才意识到忘记带雨具,都因最近天气太好。
眼看着大雨要倾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俩淋湿了没什么,车上的物资湿了就麻烦了,而且有那么多鸡蛋,会碎的。
“快,盖上,起风了!”一个平头叔叔骑车经过我们,停下来,拉开他的雨布,往车上盖。
看见他的五官,黑黝黝的皮肤上,两只眼睛格外亮,我想不起来是谁。
我妈配合他拉雨布,盖车上。
刚盖好雨布,雨哗哗地下,他连忙拿出雨衣给我和我妈盖住头,我和我妈蹲着,他双手捂着自己的头也蹲着,雨水顺着他额头上倒“川”字纹路往下淌。
片刻功夫,雨停了,乌云散去,西下的夕阳,照在江面上,像是给江面泼了彩色油墨,半江瑟瑟半江红。
“真美啊!”我冲着江面大喊:“长江啊,母亲河,我爱你!”
“咯咯……”我妈笑得直不起腰来:“老二啊,发什么疯?”
“小何,谢谢你!”我妈和那个叔叔一起掀开雨布。
“方姐,路上慢一点!”叔叔嘱咐我们,直到十多分钟后,我好奇地回头看,那叔叔还站在原地看着我们。
“妈妈,你认识他?”
“认识啊!我们每年下乡送啤酒,当然认识了!”
“告诉你哦,不要告诉别人,小何是唯一一个在我家赊过账的客人。”
我妈的话激起我的好奇心:“咱家不是号称从不赊账吗?”
“是啊!前年我和你爸下乡送啤酒,那天天快黑了,小何找到我们说,他老婆乳腺癌治疗花费巨大,暂时没有物品支付,可不可以等到年底支付?因为年底家里的猪可以卖了。”
“你爸抽了根烟后,同意了,要他保密,金额不超过100块。”
“那他年底还了吗?”
“前年年底没有,你爸和我都想着收不回来算了,也不去要了。”
“去年底,年二十九,他来到店里,付钱了,并告诉我们前年春节前他老婆去世了,手头没钱。”
“哦,那还是讲诚信的!那我好像不太认识他勒?暑假这么长时间,我们没有经过他家,对吧?怕他还赊账,对吧?”
“说什么呐,琥湖!人家现在在工地做工,白天哪有空在家的!”
“妈,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