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好色的毛人在搜寻有姿色的皮人女子,羊槐那一邻的邻长早就贪恋他妻子景秋的美貌,为了邀功,也为了满足自己的兽欲,强行掳走了景秋,献给了毛人。
毛人身边美女如云,全不把景秋看得有多珍贵,图了个新鲜,便扔回给了邻长。然而,邻长怎能放过这个到手的美人,趁机又欺辱了几番。他玩腻后,命令三个下属将衣不遮体的景秋送回给羊槐。这一送从正午送到了黄昏。没成想,送到羊槐手上时,已是一具全身乌青的冰冷的尸体。
羊槐要找那三个官吏拼命,得到的反而是一阵拳打脚踢的教训。
“羊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米谷轻声安慰道,“你可以重新开始,再找一个值得珍惜的人。”
羊槐的双眸满含悲恸,他沉默地站着,五官因痛苦逐渐扭曲在一起。仿佛有一个难以忘却的噩梦,一道永远无法抚平的伤疤,仍在折磨着他,“不娶了。何必害了人家姑娘……”
“真正害人的人,他们怎么就不想这个问题呢?反倒那些从未害过人的人,总是担心着千万不要伤害到别人。”米谷咬着牙关,声音沉重。
米谷开解道:“这不怪你,也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些欺压皮人、把皮人当作工具和物品的毛人;是残忍嗜血,大部分皮人的付出,只是为了满足少部分毛人和皮人享乐的毛城。”
“我的后半生都在等着反击的这一刻,”他抄起铁铲,插入了草地,一铲铲地翻出泥土。三人同仇敌忾,不久便挖出了一个膝盖深的大坑。
“米谷,搭把手,”米谷和辛坛抬起草席,草席浅黄,里面裹着牧己的尸体。米谷抓住一头,轻放入了刚挖好的浅坑内,羊槐在牧己脸上盖了层青草,又掩了一层薄薄的泥土,不敢压实,像是在等待着,一颗种子发芽。
草席再次被合上,三人撒上蓬松的红泥,只浅浅地敷了一层恰好遮住草席。他们躺在草地上休息,仰望着碧蓝的天空和几朵胖胖的白云。辛坛只觉鼻头一痒,连打了个喷嚏,米谷抬眼看他,问道:“辛坛,你这么怕失败,为什么还要加入守候军?”
“我受够了被曹木那群皮人欺负的日子。那些狐假虎威的皮人,以及背后驱使他们的毛人,我希望他们付出相同的代价。”
望向渐斜的日照,坐上了马车,夕阳拉着三人的影子越来越长,汇合在一处。阴影里好似出现了无数个人影。
狄戎钻出草丛,他的脸庞红肿不堪,出现了一个一个疙瘩块,他望向几人离去的方向,背影已消失在视线之外,心中的疑惑愈发浓烈。他撩起衣角,擦拭着被挠破的疙瘩块流出的血污,走到牧己的坟前,要一探究竟。
牧己的新坟上,甚至连一个土包都没有。狄戎扒开上面薄薄的红土,掀开草席,牧己脸上覆盖着一层嫩绿的草叶和细碎的红泥,正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咦……用草盖脸?”狄戎扫去绿草与红泥,手指探向牧己的鼻孔,又移至其脉搏处,气息已然消逝,生命已经远去。狄戎低下头,府主如此吩咐,难道另有深意?
狄戎担心暴露,却也不愿再深究。他抬起屁股,拔了些弯曲的青草,重新甩在牧己的脸上,又将周围的红土层层撒回,使其恢复原样。
狄戎接着钻进桉曼草内,双眼盯着牧己的坟墓。随着夕阳的沉落,一轮皎洁的明月缓缓升起。月光如银沙般洒落,浓郁得如同清晨的白雾。有几个轻微的说话声,从山坡的背面响起。
脚步声很慢,两个身影在牧己坟墓前停下。那块泛红的地块在月光下格外显眼。
狄戎双眼瞪圆,盯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内心不禁产生了万千疑问……他们是谁?他们刨坟干嘛?为什么要刨个死人的坟?而且,为何在深夜时分,城外还会有皮人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