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早点回来，我给你炒个鸡蛋。”

山坡上。

王陆停在徐志明的肩膀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这个男人，仅仅一个晚上他就好像老了二十岁一样。

头发几乎可以算的上一夜白头，脸上地褶皱不知什么时候也爬满了脸。

整个人仿佛已经走到了暮年之际。

“真是造孽哦！”

徐志明长舒一口气，便不再说话。

王陆心中五味杂陈，但是他并后悔不救徐势，他知道这就是他们本来的命运。

他只是一条蛇，并不能改变什么。

其他人的命运与他无关，在他们的世界里，王陆只是充当一个观察者。

他继续走他的路，若是顺手就帮你，要是不顺手……就算了吧。

时间过的很快，没有多久天边就已经暗下来了。

徐志明迟迟未起，也许只有王陆能够听到他的抽泣。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上次或许是跟徐志强在泥地里打滚的时候，不，应该是徐宝儿刚刚出生睁眼发出第一声啼哭的时候。

刘娇曼联喜悦地望向徐志明，那时候徐志明仿佛是世界上最幸福地人。

“对啊！我还有娇儿！她还需要我！”

徐志明猛地直起身子，浑浊无光的眼神中似乎又明亮了起来。

“天这么暗，不回去娇儿要担心了。”

徐志明拍了拍后背的尘土，慌慌张张地就朝回家的方向跑去。

活人总不能给死人难住吧，日子该过还得过。

快到家门时，徐志明伸出两根手指把自己的嘴角朝上扒拉了两下。

男人怎么能让女人担心呢。

整理好衣裳，徐志明越发感觉到了奇怪，村子里的人似乎都不见了。

虽然没有什么夜生活，这个点村子里的人也大多不出门，但是一路走过来居然没有一家屋里的烛灯是亮着的。

徐志明不知怎么回事，只觉得自己的有些心悸，心头一股不好的预感冒出来。

这种感觉就好像绳索一样一出现就紧紧缠绕着徐志明，越发的收紧，让他喘不上气。

他的脚步越发的快了，然后是小跑！再到快跑！

人越来越多，赵大叔，王大妈，他们纷纷看着焦急的徐志明。

徐志明不喜欢这样的眼神，那是一种怜悯的眼神，那眼神让他心慌。

到家了。

家门口人挤的一圈又一圈，人群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不过徐志明一点也不在乎，他拨开人群奋力朝着里头挤进去。

村民们也纷纷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

一个老人站起身来。

徐志明知道他，这是他们高阳村的一位赤脚郎中。

刘娇此时正躺在地上，一张白布盖在了她的身上，白布上渗出了鲜血。

即使盖着白布他也能确认那就是他的妻子，那是他相处了十多年的妻子。

这是他们这的习俗，只有死人才会被盖上白布，寓意走的安详。

“你家娘子不放心你，夜黑，脚一滑，头撞到石头上了。”

赤脚郎中的话很轻，但是又好似惊雷一般，直接将王陆的耳朵震的聋了。

看向自家屋里，那碗炒蛋花似乎还在冒着热气。

白布上的那道血印子在徐志明的眼前无限地被放大，他好像感觉自己的脑子被什么东西给轰成烂泥了。

徐志明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他好像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停了下来，他的血好像冷了。

没有痛苦，没有嚎啕大哭，只是他好像觉得自己死了。

他一直以为只有断气才能算是死了，原来活着也会死的吗？

他不知道，他能感觉到周围好像有人在跟他说话，但是他听不清。

他想笑，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