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自己的哥哥在看着她,小姑娘努力弯弯眼睛,笑了起来。
姜珣向边上的方十七解释被指代成人丹的大智丹的来头,后者的目光渐渐凌厉。
“这等邪法,就是不给人痛快。”直起身换个角度,方十七端详钥维委屈而愤怒的脸;手里的星榆剑振鸣,它向来喜欢利落。
“邪非法。”
姜珣叹气,拍了拍鲤鱼打挺的方十七,飞下翎羽。
杨大娘李婶子杨大叔等人七嘴八舌地说起掳掠慧童的奸恶。
“那个泥球有什么好宝贝的,脏东西。”
“我又想起我那苦命的孩了。”
“维娃子还小,你们说这些作甚!”
斫皎怀里的钥维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打在漆匣上,漆匣里静静躺着一颗棕灰的权贵追求的丹药、村民口中的泥球。
“我来处理。”搂抱钥维,斫皎安慰道。
她上前一步,村民们的声音渐渐低了、直至鸟鸣可闻。
不论是带领的复吉军,还是神女本身,十二水斫皎都足够让村民们信服。
“诸位乡亲,且听我言。晋王的法令我们要反抗,权贵的欲望我们要斗争,这是我们共同的心愿与任务。
这很难,所以我们先好好生活,因此,我们来到了这里,复吉军新的桃花源之一。
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苦痛,我们因苦痛而愤怒,因苦痛而同心。你看,谷地的与泽地的人们如今就生活在一起,一起建设桃花源。
但我们怨恨的是赵玉京统治的晋王朝、上下皆腐的官宦,而不是一颗死物,一个无知的小孩,将目光对准一颗丹丸无济于事。”
连日奔波,村民们神情紧绷是正常的,多个桃花源的从无到有,复吉军们处理这类问题已经驾轻就熟。
招正式的复吉军来稳定局面,斫皎放心地转身,看向钥维时却有些头疼。
该如何向她解释大智丹与兄长的区别与联系?
“哥哥——”沉浸在无由来的悲伤中,好半晌,钥维惊奇地发现神女姐姐们都在她身边,变了面目的叔叔婶婶则走远了。
骤然承受诸多视线,她呼吸一窒,赶忙用袖子擦脸,情急之下反而涕泗横流,越涂越狼狈。
“放下手,来,深呼吸,对——”
借着手帕的掩饰,姜珣对着花脸的钥维施了清洁术。
受术者只觉脸上一凉便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脑袋都空白了一刹。
「咿哟,伊娃哟~莫哭莫哭。」
「眼波海浪起,漾晴辉只见水晶宫,来拿珠玑无价。」
含混的言语像是自梦中来、自心底出,炖煮出记忆深处的安眠调。
抱起钥维,十二水斫皎仰头望天,侧耳倾听方十七吟唱的小调。
「嘴儿呵来弯弯,煎一众麟角鱼虾,鲜惹曙雀出。」
「杓儿舀碧空,我依偎哟。」
吟唱的字句奇特而怪异,却在轻淡的凄迷里逗人发笑。
斫皎没有低头,她想起了一些细微的小事,以至于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
“去上面吧。”
在场诸人都没那等“无情”境界,怅惘半日,见众人的情绪浪潮平静了,姜珣才出言挪地方。
“这是中域的民谣吗?这么动人。”
在得到答案前,姜珣就释然一笑,回味方才的柔软心绪。
“我娘亲的歌,她可是个音修呢。”
方十七骄傲地扬起下巴,浑然不知她涤荡了一位好友的心界、清晰了一位神女的决心,毕竟,钥维这个小姑娘被她哄得酣然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