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流晔感到莫名其妙,就听秦凝雪冷笑道:“我竟不知,陛下还是蔡弥道的外甥。”语气中满是对蔡弥道的憎恶。 今天从早上起来她就气不顺,早朝上要整编天狼骑,又有莲茹被抓失踪的事,刚刚又听到他叫蔡弥道舅舅,此刻积压的火气彻底爆发了。 御流晔无奈道:“信口胡诌的话,也就只有你信。” 秦凝雪狐疑地看着他,在考虑他说的话的真实性。 御流晔继续道:“你这样大张旗鼓地带着天狼骑来丞相府,言官必会先参你私自调兵之过,届时你与天狼骑将领都难辞其咎。再则,你这样不仅救不了人,反而会害了她,让她以后和你一样处于风口浪尖。” 秦凝雪听了若有所思,她确实鲁莽了。 御流晔道:“先回去吧,此处不宜久留。” 出了相府,见萧辰羽正打算抱着龙承英离开,秦凝雪问:“二哥,承英怎么了?” 萧辰羽淡漠地说:“不知道,从丞相府出来后突然昏倒了。” “赶紧让去骆大哥给她看看吧。”秦凝雪说完,发现骆轻尘不在,又问:“他人呢?” “送莲茹回定疆王府了。”萧辰羽说完,抱着龙承英飞身上马,扬长而去。 秦凝雪也急忙上马,和御流晔说了一声:“我回去看看。”之后疾驰而去。 相府正厅,御流晔和秦凝雪走了之后,管家蔡安低声问:“相爷,这陛下所说,您觉得……” 蔡弥道冷哼:“这小子今儿个,是给老夫搭台唱戏来了。他们没搜出什么吧?” “没有。”蔡安回答,“这些羽林军好似搜得并不尽心。” 蔡弥道了然:“这是跟老夫玩儿的敲山震虎啊!” 定疆王府,莲茹回来之后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终于在骆轻尘准备走的时候,莲茹问:“骆公子,那个,龙承英,龙参将她还会来吗?” 骆轻尘实话说:“我也不知道,看她心情。” 龙承英一向行踪诡秘,让人捉摸不定。 莲茹姑娘急忙又问:“那,你知道在哪里能找到她吗?” 骆轻尘察觉出她不对劲儿:“莲茹,你好像对龙承英这家伙很感兴趣啊,你俩是第一次见面吧?难不成你对她有什么企图?” “没有。”莲茹急忙摇头,语无伦次,“我只是……因为她是--” 这时,她看到萧辰羽抱着龙承英回来,急忙岔开话题:“二公子回来了!”说着就跑了过去。 “哎……”骆轻尘正要叫住她,看见萧辰羽抱着龙承英,也急忙过去看,询问:“老二,她怎么了?” 萧辰羽依旧面无表情道:“不知道,从丞相府出来就突然昏倒了。” 骆轻尘摸着下巴,新奇地看着他怀里面的龙承英,怪道:“真是新鲜,这家伙也会昏倒?我一直以为她刀枪不入呢。” 萧辰羽面无表情地命令道:“你给她看看。” 骆轻尘指了指房间门:“把她抱进去吧。” 秦凝雪担心龙承英,一路狂奔回到定疆王府,直奔萧辰羽的住处岚林筑。 骆轻尘给龙承英把脉,神色渐渐凝重。 龙承英直冒冷汗,眉头紧皱,似乎十分痛苦。 莲茹担忧地问:“骆公子,她病得很严重吗?” 骆轻尘失神低语:“脉象这么奇怪,难怪从来不让我给她把脉。” 转头又看着萧辰羽和莲茹道:“看她这情况,应该是曾经失忆,现在想到了十分痛苦内心又很抵触的事。她今天在相府里遇到了什么人吗?” 说着萧辰羽和骆轻尘都看向莲茹。 莲茹有些心虚地摇头:“我不知道啊,我们也没遇到什么人啊。” 蔡怀琰救她的事还是不要让人知道的好。 骆轻尘明显不信:“真的?” “真的。”莲茹十分真诚的点了点头,反驳,“她送我出来的时候又没事,我怎么知道她第二次进去遇到谁了。” 骆轻尘琢磨着:“也对。” 这时候秦凝雪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骆轻尘眼前一亮,凑过来指了指龙承英,问:“你知不知道这家伙的过往?” “你都打听了多少遍了?”秦凝雪皱眉,“我都说了不知道!我又不是神仙,又不会算卦。” 骆轻尘听了,满脸失望。 秦凝雪又问:“她怎么样了?严重吗?” 骆轻尘耸了耸肩:“看造化,这家伙命硬,早晚能醒过来。” 有些无计可施,他有时候都怀疑龙承英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人。 萧辰羽突然道:“小雪,出来一下。”说完就出去了。 秦凝雪疑惑地看着他出去的背影,也跟着出去了。 萧辰羽沉声问:“小雪,你可知道莲茹什么来头么,怎么来秦家的?” 秦凝雪回忆了一下,道:“我爷爷去世之后,我和我哥还有傅爷爷扶灵回京时,半路上发现了昏倒在草丛的莲茹,傅爷爷看她可怜就收养了她。后来傅爷爷因为重伤,就一直留在了定疆王府,莲茹也跟着他留下来了。” 萧辰羽又问:“她以前是谁家的女儿,为何会被丢弃?” “我们要是知道,就把人姑娘给送回去了。”秦凝雪无奈道,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二哥,你是不是觉得莲茹有什么问题?” 萧辰羽说道:“她今天看见龙承英的时候很反常。” 秦凝雪诧异:“承英?” 萧辰羽又道:“龙承英也不对劲。” 他一直觉得龙承英不太对劲,可是龙承英隐藏得太好,他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秦凝雪毫不在意:“她不是一直都奇奇怪怪的吗?” “她--”萧辰羽还想说什么,被秦凝雪打断:“二哥,只要她对我们无害,何必追究那么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她说得很认真,对此萧辰羽也不再多说,转而问:“将天狼骑编入羽林军的事,你有何想法?” 秦凝雪沉默了半晌,眺望远方,叹了口气,道:“能有什么想法,奉旨。” 她转而看向萧辰羽,继续道:“秦家军表面风光,战时是被人奉若神明,太平盛世又怎么会有人容得下?别说只是天狼骑,就算把秦家军撤编,我们又能如何?” “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秦家军和天狼骑到底还是君国的兵马,不是定疆王府的,定疆王府能存续几时,还未可知。” 萧辰羽暗惊:“你觉得,陛下还可能对定疆王府下手?” 秦凝雪分析道:“短期应该不会。他若想对付定疆王府,今天也是很好的契机,他不但没有利用,反而还来帮我,说明他对定疆王府还没有杀心,还有可能与我们是同道中人。” 萧辰羽恍然:“你今天佯装暴怒之下带兵去丞相府,也是想试探他?” 秦凝雪故作高深道:“二哥,你只猜对了一半。” 萧辰羽不解地看着她,秦凝雪哈哈大笑:“我是真的暴怒,没有装。” 皇宫御书房,御流晔回来后一脸凝重,一直在想今天看到的龙承英,他总觉得似曾相识,很像他曾经见过的一个人。 思考半晌,他唤来自己临时的贴身侍卫风影:“你去查一下,当年京城与御史中丞龙之修有关的所有人。” “龙之修?”风影疑惑,从来没听说过这号人,“陛下为何要查他?属下从未听说过这个人。” 御流晔沉声道:“你没听说过很正常,去查查就知道了。” “是。”风影领命,转身离开御书房。 风影刚走没多久,康盛就来禀报:“陛下,明妃娘娘求见。” 御流晔听了立刻变了脸色,康盛又道:“昨天晚上,明妃娘娘去凤仪宫给您送汤,皇后娘娘让老奴给劝回去了。” 御流晔听了冷哼:“无事献殷勤。” “陛下,也许明妃娘娘这次是真心悔过,想与陛下和好如初呢?”康盛劝道,“陛下何必一直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呢?” 御流晔斜睨了他一眼,冷声问:“康盛,你什么时候成她的说客了?” 康盛面不改色道:“老奴也是为陛下好。陛下若当真对明妃娘娘恨之入骨,为何当年不杀了她,还封她为明妃?” 御流晔正要辩解,康盛打断:“陛下不必找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搪塞,羯嵩再强盛,还能比得过貊族不成?陛下连貊族都不怕,怎会忌惮一个小小的羯嵩?” “你这老东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被说中心事,御流晔面色不自在,到最后有些蛮横道,“今天你就是说破大天也没用,你去告诉那个女人,朕不想看见她,让她走!” 康盛听着他有些孩子气的语气,无奈地摇摇头退出了御书房,劝明妃离开。 可是明妃十分倔强不愿意走,康盛也无可奈何。 御书房中的御流晔此刻却被搅乱了心绪,有些心烦意乱。 不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明妃总有牵动他心绪的能力。 他思绪万千地坐在御书房,直到傍晚,门外响起一阵说话声。 门外,康盛见秦凝雪来,急忙阻拦道:“皇后娘娘,您不能擅闯,容老奴通禀一声。” “哪儿那么多事儿,进个书房还得通禀!”秦凝雪不买他的账,径直就要朝里面走,康盛又急忙拦住:“皇后娘娘,御书房不可擅闯啊!” 秦凝雪看他一把年纪了,在这儿看门儿也不容易,又看了看还在外面等着的明妃,痛快道:“算了,看你一把年纪了,我也不为难你,你去通报吧。” 秦凝雪刚说完,御书房的门就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