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廷柱原坐镇后队，听说前方出现古怪敌情，立即拍马到中军询问情况。

石廷柱原为瓜尔佳氏，辽东辽阳人，祖籍苏完。

永乐六年，女真部落首领猛哥帖木儿来到燕京，请求归附大明。成祖朱棣可怜他们久居苦寒之地，便同意其部族内附，始设建州三卫。

两百余年夷汉杂居，部分女真人逐渐汉化，开始习汉字、穿汉服、冠汉姓，与汉人无异。

武官为了看懂公函，需要粗通文墨；普通女真百姓，亦以识文断字为荣；

万历年间，女真人佟卜年甚至通过科举，考上了进士，可见汉化之深。

努尔哈赤起兵后，大搞八旗奴隶制，那些汉化女真人为了利益，欣然当回奴隶主。

不过，很多人心里都清楚，大明不是蛮子国，而是拥有璀璨文化的文明国度。

石廷柱深知高谦饱读诗书，不会信阴~门~阵那一套。同理，朱慈烺身为太子，也不会愚蠢到那个地步。

于是他建议暂缓行军，看清楚对面有什么古怪再说。

不一会儿，更多探马纷纷赶回，禀告更多奇怪情况。

本来驻扎在城西的忠贞营，忽然舍弃营盘入城，举止之匆忙，甚至连营帐都没有拔走。

各方向的城头上都站满了百姓，人数之多，恐怕有数万人。如果不是临清城足够大，城墙足够长，绝对无法容纳这么多人。

又有一个探马头目回禀，抓住几个汉人奸细，叫嚷着大洪水要来了，让大家快跑。

巴哈纳不屑道：“洪水？哪来的洪水？”

在他看来，如果临清上游截断水源，让船队搁浅，并不奇怪。

大运河常年缺水，大家都是知道的，怎么可能有洪水呢。

真是一派胡言。

探马头目道：“回禀大人，小的也是这么想的。他们还胆敢自称锦衣卫，小的一听，这不是不打自招吗？现下，他们正在受刑呢。”

“锦衣卫！？”

低级军官不知道山东锦衣卫已经归顺大清，石廷柱却是知道的。听到这三个字，立即起了警惕之心。

他大声道：“混账，怎么不早说，快把人带上来。”

探马头目吓了一跳，连忙退下提人。

那几个俘虏被鞭打了足足一刻钟，屁股早就破绽开花，终于见到巴、石二人，立即大声叫屈。

“两位大人，小的叫胡舟，是安插在张秋镇的锦衣校尉。一个月前，就向危列宿大人投诚大清了，是自己人，绝对不是奸细呀。”

石廷柱问道：“哦？你的文书信物呢？”

胡舟道：“危大人说了，有消息就向聊城（东昌府治）太平街东三巷的陈一敬大人报告。

可小的赶到聊城，陈大人已经追着刘孔和到济宁去了。小的知道事关重大，不可拖延，便径直赶来军中。”

巴哈纳听到这里，也发现这伙人似乎不像奸细，急忙问道：“你们说有大水……大水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