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九思当即心下了然,原来随行的暗卫早就把他们在马车上说的话听了去,还全部转述给南宫霄天。
那天在马车上,沈修齐一再抬高价码,想让她去沈府当差。她当时说自己作不了主,让他找南宫霄天去。只不过随口说出的一句敷衍的话,说完也就忘了。现在想想,沈修齐用唇语说“等我”,还真就是让她等着被讨要走。
而南宫霄天则是认定,她被沈修齐说动了心。没想到,无心之语,竟然让这两人都当了真。
“怎么?被本王挑破了心思,不知如何作答了?”
沐九思唇边露出一丝苦笑:“原来你一直让人监视我。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随你怎么想吧。”
“你总是变着法的跟本王要身契,想离开燕王府。现在有人助你,又许了好处,不正是绝好的机会么?”小东西落寞的样子让南宫霄天神情一窒,话中虽然还带着揶揄挖苦,语气却是不自禁地放缓了。
“既然我在殿下心目中就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何不就此将我打发了,以免碍了殿下的眼。”沐九思将头倚在窗棂上,双眸微敛,喃喃如自言自语一般。
“你就那么想走?”
“是啊,沈修齐给了那么高的价码,换成谁都得动心,何况象我这种人……求殿下成全。”
“本王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要跟沈修齐走?”
沐九思抬头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求殿下成全。”
南宫霄天有心一把掐死面前的小东西,手伸到半空又顿了顿,握成了拳,紧接着一甩袍袖转身离开了书房。
沐九思做了几个深呼吸,心中的阴郁却怎么都无法挥散。
刚到燕王府时,她的确是想拿回身契离开。可是慢慢的,这种想法越来越淡,她只想恢复自己的自由身,至于是否离开燕王府,倒没有先前那般坚决。
对于沈修齐的话,她只是一听一过,并没有往心里去,更没想过借机离开。
尤其是近一段时间,她和南宫霄天相处得还算不错,他没有把自己当成奴才一样驱使,甚至有时候还会跟她推心置腹地说些隐密的过往。
没想到,他对自己是如此的不信任,出门在外还要让人监视她的一言一行,更是不问清红皂白便将她当成见利忘义的小人。
她觉得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此刻的清涟比沐九思还要郁闷,今天他当值,隐在暗处,却将书房里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明明沐九思并没有答应沈修齐,可主子怎么就误会了呢?难道是自己没说清楚?
不会呀,他向主子禀报了沐九思在外的所有言行时,可都是据实复述,并没有一丁点的添油加醋。
他知道如果自己现在去跟主子解释,肯定要受罚。可不去的话,沐九思万一真被赶出燕王府,或者被主子一怒之下……那自己岂不成了害沐九思的罪人?
清涟打了个冷颤,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唉……罚就罚吧,大不了受些罪,总比愧疚一辈子要好得多。”他咬了咬牙,朝南宫霄天离开的方向而去。
知希阁偏西有个练功房,南宫霄天一般只会在冬季晨起时到这里来练功。白天很少来,除非突然有了兴致,或是……心情不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