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喜无奈,只能应喏一声,却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一路往河边去。
等看到尸体的时候,南宫灏有些后悔没接了那条帕子,可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更何况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只能强忍着胃部的不适,故作镇静地背着手看孙玉林如何处置。
其实孙玉林的情况比他好不到哪儿去,别看他做了几年京兆府的府尹,开过无数次的堂,审过无数次的案,但直面尸体的时候却是不多,更是没有见过被水泡成这样的。
当朝太子在场,他自然要好好表现,手握成虚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问城门校尉:“发现尸首时,是怎样的情形?”
城门校尉抱了抱拳:“回孙大人,末将赶过来时,尸首还在水中,只有一只膀子和脑袋趴在岸上。末将为了确定此人是否已亡,让人将尸首拖上了岸,之后再也没有动过。”
孙玉林微微点了点头,朝身边的衙差道:“让仵作过去勘验一下。”
随行的仵作上前对尸体进行了检查,又是捏胳膊捏腿,又是翻眼皮,忙活了差不多两刻钟还没结束,看得南宫灏胃里更加不舒服了。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沿着护城河旁边的道路驶了过来,紧接着马车停下,有人大声喧道:“燕王殿下驾到!”
南宫灏顿时精神一振,快步离开河边,到了马车前,躬身施礼:“侄儿参见九皇叔。”孙玉林紧随其后,也跟着施礼请安。
刚下马车的南宫霄天红瞳在他们俩身上棱巡一圈,沉声问道:“不在衙门好好当差,到这里做甚?”
“启禀九皇叔,”南宫灏拱了拱手,“侄儿刚到衙门口,正巧遇到孙大人,听说这护城河里发现了一具尸首,侄儿便跟着一道过来看看。”
刑部衙门和京兆府在同一条街上,两人能碰到也是正常。南宫霄天微微点了点头:“嗯,你在刑部挂职也有一阵子了,卷宗看了不少,真正办事却没几遭,倒是也该好好历练历练了。”
“九皇叔此言极是。”南宫灏说道。
跟在南宫霄天身后的沐九思朝他和孙玉林抱拳一揖:“太子殿下、孙大人,可否让在下也瞧瞧热闹?”
未等孙玉林开口,南宫灏便说道:“这有何不可。只是那尸首面目可怖,九思还要有个准备才是。”
沐九思微微一笑:“如此说来,我更想见识一下了。”
说罢,她迈步朝河边走去。快到尸首跟前时,她从怀里摸出一块帕子,折成三角形掩住口鼻,在脑后打了个结。又掏出一块在手里拿着,这才蹲下。
尸首虽是面部浮肿,却也能看出年纪不大,顶多也就是十五六岁上下。弯弯的两道黛眉,眼缝很长,小巧的鼻子,失了血色的嘴唇轮廓饱满,就算是剃着光头,也能看出此人活着的时候虽够不上什么国色天香,却也是个相貌出众的。
“仵作大叔,有什么发现吗?”
仵作也听说过一些关于燕王的传闻,刚刚还在心里暗自揣度面前的这位有可能就是那个人。原本他故意垂着头,假装没留意有人过来,实在没想到沐九思会这么客气地叫他大叔。
他抬起头,不知所措地扯了扯唇角:“小公子客气了。从尸首表面上来看,这位小师父应该是溺水身亡。而且死了有些时日,至少也有一两天了,所以尸身浮肿得厉害。手背上有擦伤,该是落水挣扎所至。”
沐九思没有作声,只是点了点头。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技术手段,她也没指望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仵作能查出些什么。之所以有这一问,不过是想先拉近一下关系,做个铺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