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老者名为华乾，一身修为已经臻至合意境界大成，在这偌大的观月派，可是说得上是二代以下的第一人。

此时他全力施展，那道意境也是他闭关苦修之后的领悟所得。用如此意境来对付一个小女孩，确实有以大欺小，胜之不武的嫌疑。可他不想眼睁睁看着观月派落入他人之手，也不信这小丫头还有什么后手与活路。

小丫头修习镜花水月功法，貌似还有些成效，可这又如何？一个死去的空灵根，他就不信那太上长老一怒之下，还能把他杀了不成？

华乾嘴角翘起一个弧度，当看到那猛虎虚影就要落在清儿身上之时，眼神之中闪过一抹狂喜之色。

成了！

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一道快如流星的红色虚影一闪，如同一刀在天地之中划开一条裂缝一般，华乾那引以为傲的猛虎虚影被撕裂成两半，顷刻间就消散于无形。

华乾怎么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怔怔般好似做梦一样，不愿醒来。

不知何时起，一位老者倏然站在清儿身后，那老者一袭白袍，白发白须，他将衣袖一挥，那四散裂开的竹筏残骸尽数落入水中，精准掉到那几个落水弟子的身边。

至于那黑袍的华乾，他看都懒得看一眼。

白袍的太上长老一手按在清儿肩头之上，体内的元气缓缓输送，好似一道道轻柔的安抚，不断抚慰清儿受伤的心灵。

清儿的眼神很快恢复了正常，可她小脸之上一阵苍白，毫无血色，看着那溪水之上的一片狼藉，满是疑惑，这番模样，很难有人将她和之前联系在一起。

将一粒丹药送到敬朔口中，太上长老笑着从怀里拿出一瓶丹药，放入清儿手中，对于这个小女娃，他是越看越顺眼，也不枉他当日讲解花费的功夫了。他的眼神之中满是一片赞赏之色，抚须笑道：“不错，不错，这么快就达到了第一层圆满的境界。“

一众观月派弟子尽皆上岸，他们浑身湿透，甚是狼狈，只是他们低头行了一礼之后，怎么都不敢上前，在溪水之畔低垂着脑袋，不敢作声。

“参见太上长老。”华乾终于回过神来，对着白袍老者恭敬行了一礼。

华从峰脚步轻浮，身子踉跄地走到了黑袍长老的身边，对着太上长老也是恭敬一拜。这位太上长老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倒是在门内有诸多传说留下。对于这样的一个大人物，华从峰有足够的理由低下头颅来。

“师祖，弟子有事禀报，弟子乘竹筏游溪，不知怎么就招惹了这小丫头，她先是对我等出言不逊……”那华从峰心思活跃，哪能知晓事情利害，急忙恶人先告状说道。若是让这小丫头开口，那么自己注定无任何机会了。

只是这番企图蒙混过关的伎俩，哪里能瞒得过白袍的太上长老。

身穿白袍的太上长老虽然沉默不言语，但是犀利的眸子此刻却没有丝毫黯淡，相反，他脸上还带着盎然的冷笑意味。他单手负后，用纤长苍白手指轻轻摩挲着大拇指之上的那枚玉扳指，静静等待这个青年的下文，他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正在运气疗伤的敬朔，又微微转过头看了一眼暗自庆幸的华乾，这一眼之下，后者不经意间便吓出了一身冷汗。

“最后幸亏我父亲出手相救，才没让这妖女得逞。”一番巧舌如簧之下，竟是将黑白都尽数颠倒，华从峰显得有些志得意满，最后竟是拱手朝白袍老者提议道，“太上长老，这妖女伤了我观月派弟子，使我观月派脸上无光，请您为弟子做主。”

“妖女？”白袍太上长老发出一声轻笑，似来了兴趣一般的细声询问。

这样的老者，这样的笑容足够和蔼可亲，倒是给了华从峰更多的信心。可落在身居高位修为不俗的华乾眼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震撼在心头。

那眼神分明是在看跳梁小丑一般，更是有几分穿透华从峰之感，那轻笑之中不知又有几分冷漠几分凉薄，华乾感觉这神态有几分熟悉，片刻之后才猛然惊醒，这模样像极了镇上的屠夫无情磨刀，霍霍向猪羊时的轻蔑冷笑。

猪叫羊啼又何妨？屠夫一念刀下亡。

只是，这太上长老当起了屠夫，观月派何人不是待宰的羔羊呢？

“够了，从峰，别说了。”华乾只觉身子有些僵硬，便是吐字也有些艰难。

岂料那华从峰以为这是父亲与自己说的暗号，滔滔不绝道：“我身为观月派弟子，为观月派的荣誉名声而战。今天被这样一个妖女所伤，只恨弟子实力低微。太上长老若是垂怜，把这妖女赶出山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