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脸上的每一处皱纹…他的眼睛，怜悯，精于计算，衰老，可笑…

中年人盯着我的眼睛：“你出自何处？”

我是谁？片刻后，空白麻木中出现了片段，我沉默…

中年人盯着我，没有丝毫退意…

我答道：“虎贲…天子周…鬼方……”

我断断续续的说着……

“前，…随王涿鹿…至…游于野……”

中年人一惊，颤抖了一下…旁边的人拉起他…对他小声说到：“快走…”

他们在那边窃窃私语…

随后，中年人又过来，拱手到：“先生……”

我感到一阵烦躁…

我抓挠着地上的肉……

我：“我不记得，不要说这个！”

他看着我…停住了话，

他停顿了一会，起身大喊道：“招兵！招兵！”

周围的人都看向他，他看向我…我从地上撑起来…走向他……

“我要吃肉…”

………

………

远处好像有一块石头…风刮起黄沙，露出下面层层叠叠的白骨，天地间一片苍茫……我立在这里。

我立在荒凉的大地上，成为了万夫长，我是先锋军，我的身后是一万具立在黄沙中的石雕，

………

我举起长戈…身后的石林随即举起戈！

我手中的排头长戈向前划过……身后的戈林随即向前倾斜！

冲锋！

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阵天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前排的戈手刺穿敌军，顶着还在挣扎的敌军往前冲锋！

后排长戈手顶着前排的后背往前冲锋！

…………

杀！

滚木，擂石，箭如雨下…杀！杀！

杀！轰隆轰隆，城墙轰然倒塌，埋葬双方正在厮杀的掘进部队……

高速冲锋的战车冲入缺口，冲进敌阵，战车车轴上的刀刃拦腿打断敌军前排军士的小腿…随后撞入敌军军阵…轰！哗啦！人仰马翻…第二辆战车冲入缺口！第三辆战车！

……披甲的后背持戈从倒塌的缺口蜂蛹而入……

……砍下敌将首级，悬于戈顶……

………

苍茫的天地间……军士挥戈砍下敌军的头颅……挥戈砍下面前敌军老幼妇孺的头颅……一场又一场的战斗结束，我站在山崖上，看着下面燃烧的城池……身旁是一望无际的大军，身后是遍野的尸骸，血河。

我挥手示意：“王！敌军头颅，我把敌军头颅垒为山……”

中年人已经老了，老人看着绵延的骷髅山，只是流泪…

他身边的人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将军令，把敌军捆缚手脚，推入东海，十数万人，东海为之赤……”

………

我别过送行的王……随数百骑，游荡于山野间……连日的饥饿劳累，毒虫……最后剩下数十骑……只剩下数骑……

……我立于一水绿潭前，水里的毒虫肆意翻滚着……我栽倒于水潭里……

………

我撑起身，脸上的皮肉已被啃噬大半，我看着水潭里的倒影，毒虫钻噬进面皮…倒影中，虫尾于面皮窟窿中蠕动……

我抽出宝剑，削去脸面，落于潭中。

………

我撑着宝剑，继续往前，跨上石阶……旁边有一块石头…我靠在石头上…

我撑着宝剑，半跪在地上……

四周传来部下的声音……

“将军！”

“将军！”

“将军……”

………

………